“启奏圣上,当务之急,需协助淮民重建家园,并提防仆散揆和纥石烈执中死灰复燃;有余力时,再抽调兵马,增援襄阳等地;保障东线、中线后,方可入蜀平叛。” “那吴曦逆贼,就放任不管?”赵扩大为光火。 “臣有一策。”韩胄说起幕僚们讨论后的建议,“吴曦虽控制四川却不得人心,就算目前归属他的也可能只是权宜……皇上,不妨策动其伪政权内部反叛投诚。” “哦?爱卿且说下去。”赵扩这才气消了些。 “吴曦的四伯两年前被征调出川,深受皇恩,感恩戴德。皇上可将其命以杂学士知鄂州,多赐告身、金钱,使诏谕诸军,为入蜀计。并将先前在兴州任职过的官员全部启用,派到鄂州去,既策应襄阳,又可招抚川陕旧部。”韩胄当然也提到了彭副都统,“诸如彭辂,若确定只是被骗而放弃万州,便可重新担任原职,招抚其金州旧部。” “甚好。朕记得,吴曦在川蜀有一对头,名叫杨辅,总弹劾他。现今这杨辅应该还在成都。”赵扩微吟片刻,也有了见解,“即刻任命他为四川制置使,授予他随宜处置吴曦的权力。” 若非这吴曦之叛教韩胄看见赵扩的坚决态度和果决作风,他还以为皇上真的耳根子软总是被杨皇后和太子带偏,现在发现,皇上的抗金之意并非纯粹被自己激起来、对北伐也不是只吊着一口气,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底火热。 “皇上,先前对仆散揆退让过几回,其实只是哄着主和派那些人吧。”下朝之后,他和赵扩是朋友,任何时候都在同一个战壕。这样的关系,韩皇后在世时他无比确定,但杨皇后上位后,他一直未像最近这般坚信所以他才发起了开禧北伐啊。 “其实,朕也后悔过,当然,只是后悔备战不充分罢了。”赵扩对他推心置腹,“朝堂有你,江湖有胜南,朕无畏惧。” “林阡?”他对林阡的态度却繁复,他知道林阡和赵扩一样一直保着他、现阶段很可能也从绿林方面部署着对吴曦的压制、他也期待着林阡能厚积薄发一击即中……但那毕竟是个江湖中人,是个只论正义不管阵营的一介武夫所以当初那个人毫不犹豫地指出金国细作战狼是他韩胄的幕僚,险些让他被丘给参了一本……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么对他而言,林阡是外患解决后需要排除的“异己”,“皇上,对此人终究要设防,吴曦之所以降金,也可能是因为此人想自立……此人毕竟是金帝的堂妹夫……” “真论妹夫,朕不带‘堂’,与金帝哪个离他更近。”赵扩笑起来,韩胄一愕,赵扩敛笑,恢复严肃,“前次与德卿、胜南喝酒,我知外界的流言蜚语都是诋毁。” “好个毕再遇,竟带皇上去喝酒?!”韩胄发现林阡在赵扩心里地位不一般,赶紧换个老臣的口吻顾左右而言他。 “德卿在淮西取得**大捷,又为朕收复滁州、把那仆散揆一直赶到了下蔡;尔后他又马不停蹄去淮东解楚州之围,相信纥石烈执中也快撤出我国境内。”赵扩的言下之意,若非吴曦叛变,如今宋廷可能已经在论功行赏。 乱世出英雄,这场开禧北伐和泰和南征,宋廷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将帅:叶适,周虎,厉仲方,田琳,赵淳,孟宗政……他们分别在和州、庐州、襄阳等地有力打击了金军,遏制了金军的南侵势头。但在这一举国大战中,独领风骚的还是毕再遇。若将前几位比作韩世忠、刘琦、吴、吴,那么毕再遇在当时野战中金人无敢撄其锋,无疑岳飞再世。 转眼,纥石烈执中已经围了楚州三个月。尴尬的是,列营六十多里,跟摆设没什么两样。 眼巴巴盼着完颜增援,未想先盼来了赵扩的增援……甫一听说毕再遇将要对他分道阻击,正小憩的他大惊差点没从榻上滚下来:“毕再遇是从淮西来的,那淮西,仆散大人呢,能否给我分拨一些武将?”他听说近来最受仆散揆器重的就是徒禅月清和纥石烈桓端了。 “大人,只怕不能了。徒禅将军已被仆散大人派去了西线,说要支援曹王打林阡;至于纥石烈将军,因为仆散大人忧思过度、病情反复,所以身边必须要有他护卫。”噩耗啊! 没人支援,纥石烈执中还不是等着狼狈地被毕再遇打出楚州!?“仆散揆那老儿,病糊涂了吗!东线都这地步了,还分兵去西线作甚!” 呵,谁教你纥石烈执中离间驸马和曹王呢?这下可好,仆散揆现在信不过曹王能自控,所以他宁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得力干将派到曹王身边去督促我放弃南征的理想,只希望曹王能坚守初衷。 纥石烈执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如此,东线其实已经败了!没有接下来的事了!”纥石烈执中连连悲叹,“可是,与其期待西线曹王打败林阡,不如期待中线完颜匡和吴曦打败徐辕……”无论理想和现实,纥石烈执中都最希望完颜匡胜,不过他不知道,就是这半个月里完颜匡在土崩瓦解里差点被呛出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