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附和说,主公身上血腥重,最好还是别久留。 林阡那傻子居然信了,谁想,吟儿迟了他几步,透过被风吹开的帐帘,亲眼看到轻舟倚倒床边咳血不止的痛苦…… 等了许久,吟儿还是没有胆量进去,拦在帐边逮到樊井就问:“她到底怎样了?” 也用不着再进去,轻舟已经累得睡着,不知是咳得太辛苦脱力昏厥,还是樊井怕她煎熬给她开了安神促睡的药。 樊井看瞒不过去,叹了口气:“她能撑到现在,只是因为……” “我要看着主公好起来,要活在主公的身边……”若干天前,吴曦把轻舟关在风沙极大的地方泄愤时,本已病入膏肓的她就应该窒息而死了,却一直坚持到现在还苟延残喘着——求生欲如此之强,只是为了看到一个能令她安心的林阡…… “所以,这几日拖着病体强行见这么多人,只是为了交代后事,争取时间给日后的王分忧,是吗?”慧如眸中难得一次显现出悲伤。毕竟慧如曾和轻舟形影不离,吴曦偷袭她俩时,也多亏了轻舟,她才得以保全。 吟儿呼吸一滞,泪水夺眶而出:“不会死!樊大夫可是神医啊!”樊井却面露难色地沉默。 “哎,想来也是。她是个泄露天机之人,原本就不可能命长,还曾呓语‘逆天而行,吾亦不悔’。”慧如幽叹,忆起林阡“暴死”失踪后的那段时间,尤其是天骄和主母都还没到的最初几日,轻舟病骨支离还为盟军殚精竭虑。 吟儿一怔,泄露天机?不错,去年河东之战刚打完,轻舟曾对林阡一口咬定,仆散揆会是宋盟和曹王府握手言和的变数,主公务必关注他,否则会吃亏……后来应验,仆散揆九路伐宋; 淮西之战刚开始打,轻舟笃定地对林阡说,仆散揆的渡淮路线“下蔡是假”“八叠滩是真”,仆散揆与下蔡这个地名有着战胜之外的另一种联系……最后仆散揆真是从八叠滩渡淮、几个月后身染重疾死在了下蔡; 林阡为襄阳焦头烂额之际,轻舟给了他一个高枕无忧的“十胜论”,结果襄阳如她所说撑了九十天、熬得完颜匡都成了个奸臣…… 轻舟对于他们而言当真是未卜先知的,这些天机本来不该透露、甚至可能透露一次折一次寿,她却一次次为了林阡脱口而出甚至与天命搏,如此,怎可能不被天意惩罚得短命! “肺体受损,兼及心肝,阴损及阳,阴阳俱伤。”樊井作为医生却是不信天命的,所以忍了半刻,还是对吟儿和盘托出,“耽误过久,积重难返了。不过,她不想主公知道这病情,毕竟战斗还不曾结束,她不便去给主公添扰……” “这算什么扰!”吟儿抽噎,不敢大声,“该让他知道!” “过阵子实在不行的话,她想安静地离开这里,留书一封给主公:此间事了,轻舟周游列国去了……”樊井苦涩地说,“主母,还请尊重军师的意愿,她不想看到主公再因为失去战友而失控入魔。” 吟儿一愣,岂不知轻舟事事为林阡打算,心中一恸,一瞬眼泪便流到嘴角:“在那之前就把金军全打完、好让胜南一门心思地救治她!樊大夫,你且吊着她的命,缺什么珍稀药材都尽管告诉我我去找!”可现在,说什么都做不到……吟儿是那样恨吴曦完颜匡,恨林陌战狼,恨安丙王喜,恨这始终笼罩在山天始终不肯散去的烽火! 这连亘了数百里的烽火间,断续往东北方向回撤的林陌,如何不恨?恨林阡吟儿,恨吴曦完颜匡,甚至,也恨安丙王喜…… 眼前似乎还拉锯着,未来形势却一边倒,如此微妙,还不是因为“能解开陇右危局的山东实际在万里之遥”吗? 宵小们却如何会管形势的未来走向,他们比曹王府自己还相信,曹王府一定能抗衡和制约林匪; 宵小们只会看到眼前的拉锯,毕竟他们求之不得:曹王府和宋盟纠缠不息,弟兄们我们的机会来了! 这不,就在第五场秦州会战刚落幕不久,金宋双方意外得知,完颜永琏有了音讯——当初,曹王不止一次去尽力帮扶或让出硕果的对象,吴曦和完颜匡,果然是他俩,从王喜手上轻易获得了他用来扩张…… 为什么偏偏发生在这节骨眼上?因为看上去林阡和林陌即将你死我活了金宋都无法抽身啊,又因为最近山东发生祸乱导致徐辕离开、凤箫吟势必到秦州去补他的缺、风鸣涧和戴宗显然就要回短刀谷坐镇、那么他俩原本负责安抚的兴元府等地便会出现空虚……如此,吴曦岂能不见缝去插针?反正镇守彼处的安丙,实力也就那么回事! 继续吃祖父的老本,继续驱遣王喜这走狗,继续通过完颜匡来婉言相劝金帝;林陌为我吴曦挡煞的这段时间,足够我来强抢林阡的、不、是夺回原本专属于我吴氏的川蜀了! 没过几天,就如愿以偿、滚雪壮大、如火如荼,在武休关尝到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