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别落下!破阵靠盟王,破城靠大家伙儿!”封胖子人不可貌相,边打架边鼓劲两面开花。 柳闻因紧随在他和林阡身后,原还欣慰也热血,抬头一瞥,忽然怔住,见只见饮恨刀挥洒出的光亮渐次黯淡、消逝——难道说任何意境都是物极必反的,磅礴到无边的地步就注定荒凉、空虚? 好在,表面虽旷寂,并不算魔态,“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霁雪满林无月晒,点灯吹角做黄昏”,禅意纷呈,封寒不经意间也察觉到——是老子眼花了吗,怎么感觉……林阡他是个出家人!?似僧有发,似俗无尘,作梦中梦,见身外身。 “我本就半只脚踏入了佛门。”他眉间一丝孤悲,从刀上来。没有吟儿,世上就没有林阡这个人。 “呸!可千万别!”封寒和林阡打得背靠背时,热火朝天总算可以说句话,忙不迭地抱怨,“我他娘的最讨厌和尚了!” “我他娘的最讨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林阡一笑,帮忧吾思使劲骂封胖子,你都娶了聂云了,还想作甚!一跃而起又跟封寒分开,二人分别往两个方向扫。 “哎?”封寒愣神,怎么和曹王骂我的语气一样?冷不防敌人几把马刀一起杀过来,还是不发呆了,“继续干!”封林看似各打各的,实则相互策应,时时联系,才散又聚,虽离还合。 酣畅淋漓,如鱼得水。腥风血雨里木华黎依稀记起,封寒,也曾是他的求不得……是的,镇戎州的老神山,他对封寒威逼利诱,可“地魔”宁死都没低过头…… 险象环生,哪还有时间郁闷?“撤!撤!赶紧撤!” 杀声遍野,尽化哀鸿;箭矢横飞,都成血肉。凤台之战,蒙古军,十有九死。 木华黎不知是狗急跳墙还是孤注一掷,居然真的一把火烧了凤台,一路西逃一路火光冲天。 蒙古军到这份上了还交不出吟儿的原因有千万种,林阡最怕的是封寒聂云说得也没错,吟儿确实被者勒蔑盗出去过、想傍身,可苏赫巴鲁这些人仇恨他所以拿她泄了愤! 不敢再想,再想,就会把其它人也像苏赫巴鲁一样,用他饮恨刀直接打汽化。那已经到了入魔的边界。 然而,鲲鹏也好,封寒也好,远处的茯苓飘云、暗处的莫非星衍……他们挡酒、掠阵、打胜仗、传达情报,都是一样,拼死给他扫清所有入魔的可能性、为盟军铺垫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胜仗,最终把饮恨刀的灭世风险降到最低,这些人,哪个可以辜负? 平衡好状态,保持着杀气,安营扎锋、势如破竹。终于战斗很快就结束,落幕得在别人眼里近乎仓促,他和封寒一起醉卧沙场听着四面八方的欢呼。 烽火不知是几时完全熄灭的。每当又一个地方风烟俱净了,雨露、霜气就会从树梢上一浪一浪地往下飘荡…… 吟儿,我每一胜,都似又烧了你一次。所以我想让歹人们停止用你傍身,别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做这个残忍决定。 吟儿,我更想将他们一口气直接终结在这里。但那样好像就完全断绝了你的生路。因此我又矛盾地有私心,想他们有生机。 一日见不到你,一日都相信你还活着,但那是我的事,不能祸害盟军。如果你在,你也会支持我的。可是,吟儿,为什么,我的天下越大,你的踪迹越渺茫,我越找不到? 西宁州的大获全胜,比西凉府用时更短。 尘埃落定,慕容茯苓往天空最蓝的一处看,嘴角微勾一丝笑意。 -“现下慕容山庄一盘散沙,你也不想姑苏成为金国奸细的据点。杨叶,回到你妻子身边,告诉她发生的一切,尽可能地让山庄团结。”“茯苓她,出生以来都受荆棘庇护,并不能……”“没有人一直活在别人的羽翼下。” -“盟主,茯苓一来想还盟主一个劝杨叶回我身边的恩,二来,一定要换一种方法、完成父亲和姐姐没完成的夙愿,三来,不想比司马帮主差。盟主,你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不试试看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莫邪剑更好的宿主呢。” 从云雾山比武的局外人、淮南争霸的野心家、黔西攻魔门时的搅局者到西夏之战的功臣,从淮阴的软肋到西宁的硬骨,慕容山庄,总算不辱使命,这一战,可不仅仅是江星衍的归正。 “不过可惜,还是有瑕疵。”茯苓对林阡汇报时说。 此局盟军虽凭实力亡羊补牢,但诸多方面失算漏算,而为了调整阵脚应变,还忘了本该做好的“防止李全灭口”……不过,歪打正着,若无灭口,怎会未遂,又岂能触发李灵军的坚决倒戈? 当然了也多亏了人间有情,李灵军终于如盟军所愿,成为李全的污点证人。 “瑕不掩瑜。”林阡如是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