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进犯西夏的成吉思汗,如饥似渴汲取着攻城经验,给世人造成一种中规中矩打的错觉,结果却不按常理出招……谁承想,林阡也是一样的人? 黑水军民蒙难,赤老温欲过克夷门,万钧杀气直扑银川;林阡一人一刀劈开个生死关,这波死亡攻势奇迹般刹那旋回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曾以铁骑问:“江湖人物,如何适应战场法则?”然而林阡刀下,兵也好,马也好,全是豆腐! 林阡以嵬名令公为桥梁,对西夏各大军司和王族的走近,不可能不被成吉思汗预见。倘使林阡反过去北侵蒙古——有什么不可能,昔年渭水之战,楚风流若不犯川蜀,怎会给林匪打陇陕师出有名?渭水,黄河,一脉相承,历史眼看就要重演——成吉思汗统一蒙古也才一年,今次入侵西夏调出了超出预算的兵粮本来也容易引起国内不安。 喜怒不形于色、杀人不眨眼的成吉思汗,一直笃信,把敌人打得越狠,自己便站得越牢,转身就开始杀戮黑水境内的俘虏,一方面是为了杀鸡儆猴、压榨黑水以西的民众自愿奉送粮食,一方面则逼林阡不得不忘记北上的野心,以及,对现阶段正在西进的林阡攻心—— 屠杀民众,正是林阡节节胜利的过程中最担心发生的事。 林阡,你不得不来黑水,林阡,你敢来? “铁木真,不必殃及无辜,他不会危及蒙古。夺了你的地,不如杀了你这人。”曹王通过谈判席隔空转告成吉思汗本人,“毕竟,你很快就将粮草不足,他已然先胜而后求战。” “王爷也这般态度强硬?会否更加激怒那究极屠夫……”回程中,聂云不无忧虑,她早已发现,虽然战事转圜、谈判压力骤降,但物极必反,才一日,难度又急剧回升。 “聂云,林阡来得快,他铁木真会屠杀,林阡来得慢,他铁木真就不屠杀吗?” “……都会屠杀。” “错在林阡吗?” “当然不在。”聂云毫不犹豫。 “我恐怕林阡道德感过于强烈,不得不给他做个示范:照自己节奏来,莫左摇右摆。”曹王不忘给林阡捎话——“勿担心‘屠杀民众,成吉思汗上行,忽必来会否下效’?你动刀,可比他动心还快!” “一往无前、闪电席卷过来黑水,也可以教忽必来不杀后套等地民众——忽必来来不及杀民众。”聂云顿悟。 “这是林阡解救黑水的唯一办法。”曹王说,“他若慢,越风郭蛤蟆等人必死,再快些,才有生机。” “王爷今日来之前就知道,这次谈判会空前吃力,只是为了给贤婿做个示范?”聂云叹曹王苦心。 “也不止。”曹王到僻静处取出竹节。 “海上升明月……”聂云看曹王跟个细作头子似的。 “玄翦”告诉曹王两件事:一、成吉思汗愤怒屠民是真,但与此同时从未停止武力建设,木华黎刚到他身边就着手组建砲兵,“每次屠杀民众,他都留下其中的铁匠木匠金将火匠,充作砲手,秘密训练。其中有贪生怕死、随波逐流、甘为驱遣者,亦有不少匠人,与他不共戴天,不愿被他奴役。可惜的是,玄翦一脉都在蒙古军核心层外,难以全面跟踪、彻底解救。” “这些匠人,身怀绝技,铁木真是死也不可能放的。”聂云说。 “还得转魄才行。”曹王说,这部分民众,谈判走不通,只能悄然探、暴力救。 情报之二:蒙古军可能有狗急跳墙举措。 “这是何意?”聂云奇问。 “黑水之战结束时,蒙古军号称近五十万,其中包含我方叛军十万,西夏降卒五万。白马之战,林陌被俘,我方叛军群龙无首,又有不少是我旧部,如此一来,几个能看?黄河之战,林阡帮守银川,必将名震漠北,西夏降卒,可堪大用?三十万蒙古军自己人,赤老温已送五万,忽必来带走三万,铁木真身边还剩多少?” “铁木真的声势是虚。”聂云领会,“比我们强,但不如林阡。” “黑水之战结束时,我方越风七万、郭蛤蟆和尚五万至今杳无音讯,李君前三万捐躯三千,宋恒薛焕五万捐躯五千,厉风行莫如赫品章五万捐躯两万、被俘两万……” “王爷……”聂云色变,不忍再听。 “既定事实,不必逃避。聂云,‘被俘’的兵马并不多,推算民众约有一万。”曹王抽丝剥茧,拨云见日,“前面数次谈判,已经回来千余。” “我懂了,铁木真的赌本原来并不多。”聂云恍然,“这是我们谈判触礁的根由。” 是了,成吉思汗手里压根没越风、和尚和郭蛤蟆!聂云想起当年河东魔门、害曹王和忧吾思失踪的“枕云台”,一个道理,虽然曹王失陷在魔门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