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行动经过就是这样的。” 孟绍原仔细汇报了一下自己在上海的行动,然后看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支票:“这是我们从正金银行抢回来的钱,找黑市兑换了下,十万美金,保证不留尾巴。还有一些小钱,没有在里面。” 这钱,绝对不能隐瞒。 正金银行劫案,满城风雨,一共被劫了多少钱,人家都有数,不可能瞒得过戴笠。 戴笠看都没看支票:“抢劫银行?也亏你想的出来。日本驻沪领事馆总领事若杉,已经向政府通报了此事,不过这起劫案发生在公共租界,咱们国民政府没有司法管辖权,自然也就没有义务承担什么责任了。” 说到这里,戴笠居然笑了:“那个薛三枪倒了什么霉了。” 孟绍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整起案子,冤有头债有主,就一个薛三枪,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他大约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怎么就招惹到这些事情了? 一个年轻人,在无锡执行任务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太湖薛三枪”的名字。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薛三枪就落到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 “这次是秘密任务,这笔钱,也没正当理由进入公库。”戴笠终于说到了这十万美金的问题: “你留着吧,当然,也不是给你个人的。咱们二处,任务繁重,而且经常会去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任务,这账怎么走,怎么报? 所以,我考虑下,准备成立一个秘密行动组,直接受我指挥,任何人无权调动,你就担任这个组长吧。对外,你还是行动科第一组的组长。” “是,戴处长。” 孟绍原很清楚,虽然职务上依旧是组长,但直接受戴笠领导的秘密行动组组长,权利地位可一下子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这笔钱,就当成你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显然,成立这个秘密行动组,戴笠早就已经考虑好了: “今后有什么特殊任务,资金全部从这走,最大限度的避免留下证据。人员方面,也由你自行挑选,当然,政治上必须可靠。” 孟绍原隐隐的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权利…… “抽根烟吧。”戴笠忽然说道。 嗯? 什么?抽根烟?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戴笠不抽烟,虽然不反对别人抽烟,可是在他的办公室里,谁敢当着他的面抽烟? “抽吧,我批准的。” 看到孟绍原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戴笠居然从抽屉里拿出了香烟和洋火,推到了孟绍原的面前。 孟绍原是真正的一头雾水,小心的给自己点上了烟,抽了一口,把烟拿在手里,任凭青烟袅袅。 “你还是第一个在我办公室当着我的面抽烟的。” 戴笠很随意地说道:“是不是觉得很不自在,很别扭?” “是的,戴处长。”孟绍原苦笑:“现在我手里的这根烟特别的重,拿起来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 “公共租界,举重若轻,正金银行,闲庭信步。举手间,强虏已灭。”戴笠淡淡说道:“可是在这里你却特别拘束,因为环境不同了,你面对的人也不同了。 如果现在我是你的敌人,你会抽着烟,冷冷的看着我……” “属下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没到那个地步,小孟啊,我戴笠风评不好,我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最恨的,是为虎作伥的汉奸,如果有一天我成了汉奸,你会拿枪口对着我吗?” “会的,戴处长。” 孟绍原的回答毫不迟疑。 戴笠永远都不会当汉奸的。 他再清楚不过了,戴笠这个人,有褒有贬,做过不少的坏事,可是在抗战中他的表现,无可指责。 整个抗战之中,军统在册人员和学员,牺牲一万八千余人,其余附属人员牺牲更众。 孟绍原还记得一件事,国民党元老吴稚晖问他,中日武器、经济都差得那么远,拿什么打呢? 戴笠的回答是:“哀兵必胜,猪吃饱了等人家过年,是等不来独立平等的。” 对孟绍原的回答,戴笠似乎觉得非常满意:“面对任何汉奸,有机会的话,扣动扳机时候不要迟疑。杀错了,杀出事了,有我给你顶着……” 说到这里,话锋又是一转:“你拿着烟,在我面前站立不安,可是还有一个人,现在也一样是坐立不安,你猜是谁?” 孟绍原迷茫的摇了摇头。 “太湖悍匪薛三枪!” 啊? 孟绍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