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张嫣约柳如是、景翩翩,带着朱慈烺一起来到青龙寺。
烧香礼佛之后,几人登上了寺中的青龙塔。
张嫣在塔上眺望大海。
她当然知道,那道士此时就在大洋山。
只可惜看到的只有茫茫大海,哪里能看得到大洋山。
张嫣不由得一阵失望,接着自嘲地笑了笑。Ь
明知道在这里,不大可能看得到那里,却还是忍不住来了这里。
自己也是魔怔了,怎么跟怀春少女一个样?
柳如是问道:“娘娘莫非有什么心事?”
“并无什么心事。”
张嫣摇头一笑,有心事也不能对人说。
她看向上海港,将话题转移开来:“夏允彝和黄宗羲,倒是能干的官员。”
在青龙塔伤,虽然看不到大洋山,却将上海港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上海港正在兴修海塘,聚集了上万民工,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如今江南人心惶惶,官员们各怀心思,哪有心思去做事?
夏允彝、黄宗羲却不为所动,云逍子走前定下的方略,在上海县得到不打折扣地落实,上海港和浦东的工程都开始动工了。
不得不承认,云逍子有一双慧眼,这样的识人之明,可不是常人所有的。
朱慈烺脆生生地说道:“等叔爷爷回来,一定要升他们的官儿。”
张嫣等人都是一阵笑。
正说话间,几人看到一顶官轿来到工地,后面还跟着还几十个人。
从官轿上下来一个身穿红袍的官员,指着工地一阵吆喝。
十几名差役冲入工地,朝着民工们一阵呼喝。
民工停了下来,原本热闹的工地变得冷清了下来。
目睹这一幕,张嫣的俏脸上立即浮现一层寒霜。
柳如是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松江府的官员,开始作妖了。”张嫣答道。
王承恩每天都会将江南的局势状况,派人向她汇报。
上海县最近发生的事情,张嫣自然是知道的。
云逍子的死讯传开,松江府本地的权豪势族都坐不住了。
上海港附近的地皮,以及扩建工程,原本被华允诚、江右商帮等外地商人拿下。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本地豪族当然是垂涎三尺。
包括徐家、董家在内,一些见机的早的,都往里面参了一股。
可参股哪有吃独食来的香?
之前有云逍子压着,自然无人敢造次。
如今云逍子‘不在了,很多豪族都坐不住了。
他们联合起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请动松江府知府叶正德出面,向上海县施压。
要求外地富商退出上海港,将港口地皮以及工程,全都转交给松江府本地豪绅。
结果被夏允彝、黄宗羲严词拒绝。
没想到今天叶正德亲自带人前来阻挠施工。
张嫣冷笑道:“不光是上海港,他们还想瓜分了浦东的地,胃口可真是不小呢!”
“胃口这么大,就不怕被撑死?”
柳如是看着港口,脸上尽是嘲弄之色。
这些个蠹虫,之前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似的,如今一个个全都跳了出来。
跳吧,使劲地跳吧,现在跳的越是欢实,等我家道士回来,有你们好看!
不多久,夏允彝、黄宗羲以及外地富商,匆匆来到工地。
夏允彝正要开口,叶
正德漠然说道:“见到上官,为何不跪?”
大明初期,县官见到知府,只需行揖拜礼即可,可到了中后期须行跪礼。
夏允彝和黄宗羲此时身在官场,不得不按照规矩来,只能跪下行礼。
礼毕,夏允彝强忍怒气,问道:“请问叶大人,为何让人阻止施工?”
叶正德漠然说道:“上海港的地皮,是前任王县令手中卖出去的,其中多有不合规矩之处,因此工程必须停下,待本官查清楚之后再开工不迟。”
华允诚、唐麟祥等外地商人,无不面露不忿之色。
夏允彝据理力争:“王县令虽然畏罪自杀,然而县衙与商人们签定有合约,并且得到云真人首肯,岂能说作废就作废,官府的信誉何在?”
“跟商贾们讲什么信誉?”
“如此大宗的土地交易,并未经过知府衙门审议,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肮脏交易?”
“本官暂停施工,清查土地交易内幕,你却极力反对,莫非你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叶正德阴沉着脸,对夏允彝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
当初在华亭,他被云逍逼着向士绅们开刀,荣获‘叶扒皮的尊号。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云逍子逼良为娼。
如今云逍子已经死了,叶扒皮自然是要从良了。
最关键是,松江府的士绅们答应的好处,足以让他的子孙富贵十几代。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哪怕是诛十族的险也敢冒啊!
况且如今局势不同了,谁来诛自己的十族?
黄宗羲怒声说道:“叶大人莫要忘了,松江知府衙门之上,还有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