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陷艰辛劳苦之惧!”
“再品争先逐进之苦!”
“再燃渴念离人之欲!”
也不管幽灵鲨有没有相对应的深刻回忆,瓦伦娜死死抓住她的脚踝,雷电如潮水般向外涌出,顺着神经直冲大脑。
“再识……”
可第四招刚起了个头,瓦伦娜就被踢爆了脑袋。鲜血混杂着脑浆飞溅而出,在幽灵鲨的修女服上印下不知道第多少朵猩红的花。
不过,她的“牺牲”很有效。
无数细小的电流在幽灵鲨颅腔内肆虐,在修复其精神伤疤的同时激活了她过去那些极为深刻的回忆,如电影般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播放。
幽灵鲨感觉有人把自己的眼皮跟眉毛缝在一起,摁着自己的脑袋去看那些交织在一起无比混乱又极其真实的影片,没有任何方法逃避。
外面的弹指一挥间,在这里可能是数天、数月甚至是数年。
她看到自己出生时的样子,小小的白白的,稍微一碰就大声哭闹。这时候就会有人过来抱住自己,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哄自己入睡。
“……妈妈?”
幽灵鲨跪在地上,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布满混沌的眼眸中出现一丝清明。
“妈妈?”
被噶成两半的瓦伦丁耳朵一翘,抬起头来瞧了眼跪在一旁的幽灵鲨。
很可惜映入眼中的只有一个背影,他看不到此刻的修女姐姐是何表情。
“闭嘴!”
瓦伦丁刚想说些啥,就感觉自己脑袋被狠狠踢了一脚。
脑海里响起角徵羽和瓦伦娜的声音。
“别破坏气氛!”
“哦。”
瓦伦丁撇撇嘴,把脑袋往泥里一砸继续装死。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幽灵鲨感觉这首摇篮曲有些过于长了。但她很喜欢,因为在这里自己能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抱着幼年的她的那个人散发着浅浅辉光,将外界的混乱跟这间婴儿房隔绝开来,形成一处绝境中的安全屋。
幽灵鲨肯定那就是她的母亲,但不知为何对方的脸被一层雾气笼罩着,无法看清。
她的话语也很清晰,但在喊婴儿名字的时候,那关键的几个字就消失了,好像被人刻意抹掉了一般。
“劳……劳伦……”
幽灵鲨试图回忆自己的名字,却只能感觉到头痛欲裂。
也许是因为她的行为越界了,在那人将婴儿放回摇篮里准备离开时,一旁的玻璃轰然碎裂。
窗外的混乱席卷而来,无数破碎的记忆掺杂糅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如鱼般却长着四肢和触手的奇怪生物。
它不是史莱姆,但身体是胶质的;它也不是海洋生物,却长有隐藏着利齿的腮和如石子般大小不一且粗糙的鳞片。
它口中没有舌头、牙齿和喉咙,里面是一团泛着点点绿光的团装物质,细看还有很多空洞,随着呼吸一缩一扩;它的四肢和触手没有分开,前进时会发出粘液般令人恶心的声音,还在不停变化着形状。
这种完全不知道原型是什么,仿佛集世间一切诅咒而生的怪物的声音却异常空灵,穿透皮肉和骨头的禁制,在幽灵鲨脑海中回荡:
“干渴……饥饿……”
“海嗣?!”
幽灵鲨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但她却能清晰记得这种怪物的名称。
而与“海嗣”一词出现在她心中的,还有如火山喷发般无法抑制的怒与恨!
她下意识地朝旁边伸手,却握了个空——那把电锯被留在了罗德岛,没带出来。
而此刻,一声尖叫撕开耳膜,再次将幽灵鲨坠入绝望深渊。
“不,不……”
这段记忆中她的母亲,那位散发着辉光看不清脸的人,被海嗣扑倒在地。
血肉横飞。
“滚开!给我滚开!!”
幽灵鲨目眦欲裂,朝着海嗣扑过去,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可海嗣却化为一团粘液,包裹住袭来的她,渗入皮肤,深入骨髓。
婴儿房如梦般破碎,无数回忆与情绪再次涌来,缠住她,朝深渊坠去。
幽灵鲨看到了自己第一次碰见深海猎人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那些人穿着奇装异服,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势。
有人在背后轻声呼唤她,离得很近,却模糊不清,听不明白。
她看到自己成长为人的时候,躺在病床上接受了深海猎人化的手术,成为最接近深渊的战士。
她看到一个身材高挑一头白发的女人在教导自己,声音严厉。可每当对面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总会有一股奇怪的嘶吼在耳畔响起,遮盖住真实。
她看到自己与队友共同讨伐海嗣,看到其他深海猎人被邪神同化,看到斯卡蒂向一头漆黑的怪物挥出致命一剑,看到自己被数名修女包围,看到伊比利亚阴沉发黑的天空……
无数人出现在幽灵鲨面前,喊出她的名字,然后消失。无数段回忆在结束后复现,一下又一下拨动她早已脆弱的心弦。
后来,那些人重合在一起,嘴巴一张一合。可无论经历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