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初到马头峰之际见过米氏姐妹,那时两人神情疏远,如今却这般亲近,她倒也佩服这对姐妹花的处世。 只是,本来就生分,此时要亲热起来,她被拉住的手不由有些发麻。 在时珂眼里,娇柔婉丽的米氏姐妹与英姿飒爽的唐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他方才见米珠上前,心里一惊,见米珠拉住了幼蕖的手,才莫名舒了一口气。唐云师姐说的,有事去找她便是,相信唐云师姐不是假客气!两位米师姐……那等琐事俗事,还是不去麻烦人家罢。 排在最后面的魏臻是墨川真人的二弟子,安静得让人忽略他的存在,大家见过一圈礼了,才想起他来。他简短地报了自己名姓:“魏臻。师弟好!师妹好!”然后又回复到默不吭声的状态。 “魏师兄就是这样,话少了点,心是顶好的!”米兰温柔地帮魏臻解释了一句。 魏臻依旧默然无语,只嘴角略略牵动了一下,大概算是回应的笑容。 墨川红叶各自给了自己作为长辈的见面礼,面上事了,几名弟子跟随各自师父回洞府去。 米珠跟在米兰后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幼蕖,轻咬了咬嘴唇。 “珠儿!”米兰回头见米珠落后,出声轻唤。 “来了!”米珠对姐姐一笑,赶紧跟了上来。米兰挖了妹妹一眼,米珠微微嘟起嘴,心下不乐。 墨川真人率三名弟子回得洞府后,交待唐云给幼蕖安置好,魏臻去帮忙收拾粗杂活计。 他又摸了十余枚玉简出来,沉吟不定。他有心将最好的剑法最好的灵术都教授给幼蕖,却不知师兄凌砄往日是如何传法,幼蕖偏好又是如何。 唐云进来时,也禁不住眼花缭乱——师父正一样样地演示道法,他面前灵力法术像烟花一般层出不穷,此起彼灭。最奇怪的是,有的刚刚展示出一半,就中途改换成另一种。师父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师父,你在变戏法么?”唐云脱口问道。 “云儿,你来得正好!”墨川回头看见大徒弟,赶紧不耻下问: “你看,你幼蕖师妹练的是那一路法术?剑使得如何?” 唐云这才明白师父在忙什么。她走到石洞左壁,取出一面圆形铜镜:“凌砄师伯不是曾传来师妹他们的练功影像?师父,我帮你将这追风镜里师妹的影像一段段截出来看就行啦!” “对!”墨川恍然大悟,抚掌赞了声,“还是云儿你细心!” 他待要伸出手去拍拍唐云的头,却有些尴尬地发现,徒儿已经不知不觉长高了许多,都快与师父一般高了。 上一次拍她的头,是十几年前? 唐云亦将腰身一矮,头一偏,有些不自然地躲了过去。师父这突然爱心大发,让她着实有些不适应。 “嘿,师父,你还把我当小孩儿呢!”唐云笑道,“你留着去拍幼蕖师妹的头吧!我看她才是小孩子呢,小孩儿摸摸头才好长!” “是唉,听说你凌砄师伯甚是疼这几个弟子。这小姑娘,看起来太娇弱了,一看就给护的太好了,难为她这些日子了……唉,得把这丫头顾好喽……” 唐云第一次看到自己师父这般愁眉苦脸,心中好笑,故意酸酸地道: “师父现在知道徒儿不好带了?原来我和师弟都是喝露水长大的!” “云儿,为师……”墨川讷讷开了口,心里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确实,他除了传功授业,就没多过问过徒儿其他,甚至传功授业有很多都是委托给了师姐红叶。他外出有时数年不归,不过是说一声就轻飘飘走了,回来时也就是检查一下徒弟的功法,仿佛徒儿天生就会自己管理自己修习一般。 以前都没觉得什么,今儿带回来这个娇娇的小师侄,怎么就为难起来?突然就发觉了自己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师父。 想起红叶的两个女徒儿米氏姐妹有时还会拉着师父的袖子撒个娇,自己的徒儿唐云却一直是冷静克制有分寸,来了个小姑娘自己倒开始费心如何照顾了,难怪云儿心里要泛酸! 墨川愧疚地看着大徒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担心唐云为此迁怒新来的幼蕖。 “师父你放心!”唐云“噗”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难得见师父这么左右为难,也值了! “师父您待我们的心是顶顶好的,我们都知道。”唐云扶住墨川的胳膊,真心实意地安抚着师父,“您每年的份例都尽着我们取用,米师妹她们都羡慕呢!且不说传功从不藏私,还费了多少心思给我们找寻合适的灵器,别的峰头弟子,很少有这样的待遇的!” “我也就是出去时顺路……也没特意花多少心思……”墨川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