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因小心翼翼地奉上茶盅。 善从有些意外,他在荣山派时见清年真君招待他的兰雪茶清香宜人,又与他惯饮的天霖雾枞风味不同,一时爱新,不免多饮了两盅。 没想到弟子这么细心,这点小事都惦记在心上。 “这些杂事,让杂役弟子去做好了,”善从温言道,“你最近接了不少事,又要修炼,毕竟宗门大比也快了。耽误功夫做这些干什么?” 虽然善从语气不赞同弟子的举动,但这透着疼爱的轻嗔,说明了师父对弟子的看重,也有两分收到弟子孝敬之后的欣慰。 田雨因心里一笑,面上却毕恭毕敬,不露丝毫,她袖中又滑出一只玉壶: “这便是自寒芽泉的泉心取的新水。我想着这几日我不能时时侍奉师父,师父您自斟自饮也方便些。” “寒芽泉的新水可不好取。” 善从微一皱眉,他自己没动手去寒芽泉取过水,但他知道有些费事。他从前爱那泉水质轻味甘,特别是有两次喝到水质尤佳,问了一声,原来是淘洗泉眼后的新水。 他堂堂一个元婴,喝点新泉水料来连芝麻的事都算不上,便曾令赤阳他们几个师侄时常取些新水来。 可赤阳还挺为难,道是取水不易,那两次也是正值宗门轮到淘洗泉眼的日子,几个师侄知道善从爱此泉水,特地取了孝敬他的。可平常日子里,是不会大动干戈折腾泉眼的。 后来不知怎地连掌门师兄都来吩咐了一声,道是寒芽泉淘澄不易,耗费颇多,若时有需求,只怕弟子们有些为难,便嘱师弟他少些讲究。 善从自忖自己又不是非此泉不可,更不至于为一壶水大逞元婴之威,师兄虽然有些憨,他也不计较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就收了心。不过他自恃身份,取水具体如何复杂,他也没去了解,他的心思还不至于为此多费,不值得。 没想到自家弟子田雨因居然知道了师父这一嗜好,特特取了来孝敬他。 “是不好取,”田雨因淡淡道,“用心而已。” 善从看看弟子平静的眉眼,心里很是认同,不免也感叹一句:还是嫡嫡亲的弟子好用! 田雨因悄悄瞟了一样师父,见师父眼里满意的感慨神色,心里得意。 她当然不会告诉师父,要淘澄新水,需要好几名弟子同时出力镇压泉眼,然后抽尽寒芽泉的池水,细细扫净池内每一处石缝,再待新泉涌出满溢后重新镇压泉眼抽尽池水,如此反复三次,在泉心处取到的才是全新至净的好水。 田雨因原是央求赤阳几个师兄帮帮她的,可赤阳不肯做这事,说什么为一壶水这般折腾太过靡费,毕竟寒芽泉是上品的灵泉,白流出去那么多太糟蹋了。田雨因觉得,一点不花灵石的水而已,赤阳师兄这也忒小家子气了,白做了多少年的金丹真人了!哪里是上清山的气度? 她便在小天星榜放了任务,召了许多底层弟子淘净了寒芽泉。用不着她出力,泉心水还不是唾手可得?撒出去一点低阶功法和用不着的法器灵器就可以了。 可笑的是那些抽出来的废水本是弃而无用之物,那些外门弟子却个个当作了宝贝,争着用葫芦玉瓶灌了许多,几乎当作琼浆玉液一般。 幸好她田雨因自外门那个破地方挣了出来,才不用这样和他们一般寒酸。 善从啜了两口兰雪茶,清香沁人心脾,心神也舒展了许多,他微笑着问弟子: “雨因呐,这几日你在四方馆和庆余堂都转过了,也做了不少庶务,可耽误了你用功?毕竟宗门大比才是正事。若时间不够,还是抽回来修炼才好。” “弟子不曾耽误用功。从前在鸡鸣顶关着门修炼,对同门反而有些生疏。难得为宗门出力,如今忙着,才有真真切切为宗门做事的体验,与大家也亲近多了,弟子感觉很是充实,忙累也是值得的!而且,不在其中不知道,有些事务其实还有漏洞,再完善一下会更好。” “哦?”善从真君来了兴趣,“你说说,何处有漏洞需要弥补?” “弟子以为,四方馆的轮班可再细致一些,而庆余堂的流程就可以再紧凑一些……”田雨因侃侃而谈。 她能在众多分脉弟子中被挑选进入宗门,又在诸多被挑选出来的分脉弟子中被元婴看中,自然有非常之处。 其心机手腕、办事能力比起普通弟子明显高出一截,若用在正途,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你说的果然有些道理,我会禀明你掌门师伯,若宗门因此受益,你记一大功!”善从对弟子非的一番阐述深感意外欣喜。 “还有,如今八派弟子到了大半,四方馆本是待客的所在,勉强住得下而已。各派弟子与我上清山往来频繁,多有论道比试,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