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呼风唤雨上天入地的修道者竟然被一介凡人婉拒于酒楼之外,众人不由摇头失笑。 空有一身修为,却是硬拿这几个凡人奈何不得。 不过,他们本就未曾想与凡俗有什么牵扯,空笑了一回也就丢开了。若与这些凡夫俗子计较了,才不是修道者的心胸。 城主府方向他们是知道的,便沿着这个方向一路慢走。 五人沿着长街且走且看,虽说对刚刚遭遇的游公子有些微词,但他们对这白驹城繁华景象亦不由暗暗点头。 城里店铺热闹,人来人往,多见骏马健骡,屋舍俨然,道路干净,各色招牌旗帜鲜明有序。 往来行人面无菜色、衣饰齐整,不管是匆匆还是缓步,都不见仓皇。街面整洁,物价也算公道。 “虽然刚刚酒楼所见那游氏子弟不太像样,但看白驹城这气象,其城主治理还是不错的。”潘宝饶有兴致地看了一路,评价道。 幼蕖认可点头: “能让百姓过上安生日子,也算是大节上不亏了,不枉我们争到六韬令。想一想此后二十年此地又是一番风调雨顺,黎民安生,我们也不白费一番辛苦。” 胡玉“哼”了一声,道: “那城主治理什么了?焉知不是因为魔门道门都巴巴地为他讨来六韬令,然后风调雨顺,才有这白驹城的景象?就看那个号称城主族弟的败家子,这城主人品也不咋地。” 真海亦笑道: “胡玉师妹,你可知这些城主国主都是世代相传,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人神共愤,都会一直做下去的。他们花天酒地、好色贪财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用好手下臣属,就算是贤明了。 “白驹城城主能将封土治理得这样,已经不多见。你回想一下我们一路上见到的,好几处城池的居民都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比这里如何?” 这样啊! 还真是!胡玉睁大了眼睛,有些领悟,觉得有些长见识了,不由问幼蕖: “李姐姐,你怎么不奇怪?天下都是这样吗?要是有点权势就能欺侮弱小,哼,我真想行走四方,铲尽天下不平事!!” 幼蕖点头:“是啊,前贤有云,滔滔者天下皆是也,也就是说,到处都是这样的纷乱,如水波滔滔。凡人不易,没有修为,没有权势,只能祈祷老天护佑。那些纨绔公子是常有的,只要不杀人放火,百姓多半能忍。越是底层,越是不易。真到了权势顶峰,反而任性。规矩对他们就是虚设。 “你要行侠仗义,固然痛快,却只能救几个人;若真要安定一方,还是要扶持人间英主。我跟师父四处行走时,师父也给我们说过,凡间国度自有运行规律,就像车有惯性一样,只要没有外来的巨力强行中断,那些帝皇侯王之辈,便是不理朝政,国家城池也能自行运转。 “一个国家一座城池兴盛,倒未必是这里的统治者有多么英明,只要当初的规则定得好,说,他见过的国主有数十年不问事的,国家还很兴盛呢!只要有口饭吃,就不会有人造反寻死。 “这白驹城城主,即便是纵容族内弟子,只要别弄得天怒人怨,百姓都宽容得很。你看这白驹城里,没见到什么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恶行,百姓们就都很满意了。你渐渐就知道,对上位者,大家只看大节。对小人物,反而有诸多小节限制。” 郑奕抿嘴儿一笑:“李师妹这话倒是有意思。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懂得却多,想法也老成。” 幼蕖亦是抿嘴儿一笑: “这道理普天下都是通的。你看即便是我们修道之人,高位者任性那是不拘小节、性情中人,我们这些小弟子任性就是性情无常、不堪造就。要是男女情事多一些,高位者那是风流韵事、令人艳羡,小弟子这般便是生活混乱,甚至是色令智昏了。男子还好,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对女子,却是要终身冠之以‘荡妇’‘**’之名了。” 在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环境里,身边大多是日益熟悉亲近的同伴,胡峤杜维城等持重师兄又不在身边,她说话不免带了些笑谑。 其实这也是她对道门对世俗日常所见而生出的一些隐隐想法,今日起了个由头,一时有所动,脱口便说了出来。 郑奕认真看了一眼幼蕖,没想到这个温温柔柔的上清山小师妹说起话来也有辛辣尖刻的一面。当然,道理确实没错,还真是这样。 她虽是修士,却也身为女子,少不了许多规矩约束,只是从前没想过有何不妥,此际一时被幼蕖的话所惊,不禁有些触动。 真海低笑:“李师妹妙语如珠,时常令人耳目一新,一路上我已是见识不少。” 幼蕖自悔今日有些话多,不由一笑: “是我扯远了,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