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的讲解让听者陷入了沉默。海拉在几秒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我想起来了。失心湾之所以会被叫做失心湾,就是因为第一批开拓这里的水手在海面上发现了很多被挖去心脏的尸体!而且在早期的开拓史里也明确记载了海妖有着杀人挖心的习性,只是后来人类在失心湾站稳脚跟之后这样的事情才逐渐变少,最后被人当成是早年间水手们胡扯出来的怪谈。” “相比较海妖,人类是很善于遗忘的生物。一百年前遭受的灾难,只需要一两代人的时间就会变得模糊,不需要任何煽动就会有人跳出来质疑,最后变成真伪不可知的传说。这也是烈涛的策略,一直以来,他们都把失心湾的人类当成是牲畜,需要祭祀的时候就抓来几个献祭给潮汐女士,不需要的时候就摆出和善的样子说什么共同生存。”费欧尼轻声说着,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那么这次,为什么他们打算把驯养的家畜一次性杀光呢?我是说,即使烈涛海妖没有把人类和其他海妖当成是自由的生灵,他们也没必要把我们全部消灭吧,这可不是一个正常的农场主的所为。”洛萨的眉头收紧,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能感觉到费欧尼在描述烈涛海妖的时候虽然已经尽自己所能的在克制,可是看似客观的言谈下仍然可以嗅到仇恨的味道。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变形者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现在的烈涛已经完全的被动员起来,而对鲨齿的屠杀显然让他们所信奉的女神异常兴奋,祂在催促着自己的信徒献上更多的祭品。又或者,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只是那些潮汐祭司假借信仰之名发起的战争,他们借着迷雾海域的异状削弱人类的力量,企图将这片海域的控制权彻底的掌握在手里。也许他们这一次真的想把人类变成家畜。” 模棱两可的回答,这次不仅洛萨对费欧尼的发言产生了疑惑,女巫们也已经从海妖的话里察觉到了某些东西。绮莉站起身,绕着费欧尼走了几圈,目光明显的停留在后者胸膛上的伤口处,“看起来你差一点就变成了祭品?” 变形者的面部出现了明显的扭曲,他肩膀上的腮用力的张合着,这可能和人类大口吸气的动作是一个意思,“是的。我曾经试图搞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发起这次战争。也试图让他们放弃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但他们已经听不进去我的话了。” “是吗?”绮莉挑了挑眉毛,她不觉得费欧尼的状态只是单纯的因为曾经族人的疯狂,困扰着海妖的还有更加深层且密切的东西,“我很好奇,如果他们真的打算献祭你,你是怎么从那块石头上逃走的。尤其是祭司已经把刀刺开你的胸膛的情况下。”女巫说着,将手指放到了变形者的伤口上,她的食指和中指轻柔的在鳞片的缺口上挪动着。 绮莉的举动理所当然的让费欧尼感到了不悦,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女巫的手腕,后者却先他一步将手收了回去,同时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意。“刺你这一刀的人,并不想让你死。他,不,她下手太慢了,犹豫而且迷茫,还有点挣扎。但她刺的位置非常准确,没有丝毫的错位,要不是她能看穿你的身体结构,就说明她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结合你刚刚说的内容,你应该和一位烈涛女祭司的关系匪浅。” 变形者想要说什么,可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此时另一位沉默许久的海妖,杰奎雅开口代替费欧尼回答了女巫的话,而女猎手的话,让小队中的其他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不是普通的女祭司,他身上的伤,是烈涛的首席祭司留下的。准确的说,是刚刚上任的大祭司。顺便,如果他没有脱离烈涛的话,现在那个位置应该是他的。” “等一下,我脑子有点乱。费欧尼在烈涛氏族有这样的地位我倒可以理解,可他身上的伤要是真的是对方的首席祭司留下的,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烈涛的首席祭司应该和人类的国王,女巫的大女巫是一样的存在,要是被这样的家伙盯上,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洛萨伸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眼睛一只睁开一只闭合,看起来相当的迷茫。 “很简单啊。”绮莉走到伯爵的面前,很难想象在嘴里咬着呼吸用的海螺的情况下她还是可以做出如此复杂的面部表情,“即使是首席祭司,也不会一举一动都有人跟着。说到底,祭司只是侍奉神明的人员,当他们所行之事与神明无关甚至相违背的时候,他们自己就会保守秘密,不让别人知道。而我想,那位首席祭司和我们的变形者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对吗?” 费欧尼的头,低了下去。他把自己的面目藏在阴影里,不让别人看到。小队中的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看,不得不说,虽然在大部分时候绮莉的想法和行为都有悖于常识,可在某些问题上,这位疯疯癫癫的女巫却又有着惊人的敏感度。她喜爱发掘那些被人藏起来的秘密,所以一碰到机会就不会轻易放手,绮莉再次站在变形者的面前,弯下身子从下方看他的脸。 “她和你年龄相近对吧,不,应该说,你们一起长大的对吗?你是怎么看待她的,家人?朋友?姐妹还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