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起司和凯拉斯返回帐篷的时候,天光已经微微泛白。夜晚的冷风让灰袍和猫妖精都感到浑身发凉,但得到了可以对后续行动起到帮助的信息以及一个不太可靠的盟友终归还是让法师的心情相当愉悦。其实取悦起司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他在想着什么问题,然后告诉他解决这个问题的某种可能,他就会感到非常快乐。 但前提是,你要准确的认识到这个问题,以及,不要直接给出结论。话虽如此,这世上能理解灰袍的人不少却也算不上多,想要直接给出他们所思考的问题的答案也就更加困难。因此,要真正触怒灰袍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和起司接触过的人总觉得无法理解他的喜怒变化,只好将其归为巫师的怪癖。 起司在进入毡房前轻轻吸了口气,将脸上的笑容压抑下去,他明白如果现在自己带着满脸的笑容进入屋子里会对小队的成员造成不必要的引导。尤其是对努伊萨,这是个让人头疼的成员。平心而论,狼主之女的死活起司并不在意,她利用谁,又被谁利用,法师亦不在意。只要她没有影响到小队的既定行程,她要抱着怎样的目的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当然,对努伊萨的目的已经有了些许猜想的起司已经明白,她待在小队中的时间不会太久了,最多,也就是持续到五天后,火唤仪式的日子。他们在这里的时间,大概也只会到那个时候。 五天,这个部族里发生的事情会在这段时间中酝酿,然后在那个时间点上展现出所酝酿出的结果。也许,那会是妥协与忍让的财产分割仪式,也许,那会是一场血与铁的碰撞的开始。可那又和路过的灰袍以及他的同伴们有什么关系呢?起司现在所思索的,以及留在这里的理由只为了一件事,他要找到这个部族中使用着蠕虫之力的人,防止这股力量扩散出去。 轻微的握紧双拳,蠕虫之力,在他面对那股力量的主人时,他什么都没能做到,只是简单的心灵碰撞就被对方击溃。面对着使用这股力量的人,他就能战胜对方吗?又或者,那将会是又一次自不量力的以卵击石?绳结的阴影,笼罩在灰袍之上。 可话又说回来,以卵击石这种事,不也正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法师们擅长的吗?只不过,化不可能为不可能的前提是,在诸多不可能的表象中,潜藏着一丝可能的脉络,能行此道的人正是挑出了这条脉络,才能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至于最后是螳臂当车,还是未卜先知,不到那个时候没人说得清楚。可能性的脉络就在那里,但不按照它前进,谁也不知道它的结果… “你错过了精彩的一天。”等起司下午从被子里醒过来的时候,洛萨坐在炉火旁烤着某种禽类的蛋头也不回的和他说。 “就算隔着毛皮,那些马蹄声也足够让我做噩梦的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觉得我没错过什么。”法师揉了揉因为睡眠而杂乱的头发,就像他说的,从地面上传来的震动让他这个上午睡的并不舒服。不过比起露宿的那段时间这样也很足够了。 “其他人呢?”起司的精神在几秒后完全苏醒,并且注意到毡房里只有他和洛萨两人,剩下的人包括猫妖精在内都不见了踪影。 伯爵将穿着铁签的蛋从炉火上拿下来,伸手小心的触摸铁签的另一端,果不其然的因为上面的高温迅速收回手指,几秒钟之后才再次小心翼翼的重复了这个动作。这一次,铁签上的温度没有那么高了,他点点头,啃食了一口,在略微咀嚼后将其咽下,这才缓缓的说,“出去看军队了。阿塔还好说,这里的女人不乏从其他地方被虏来的,但是我的形象不太合适去人多的地方。不过有的东西不看也一样。” 洛萨这话倒也没错,草原人的军队,他没少见过。就连回到苍狮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曾经在烈锤领协助过参加一些小规模的战役,不过那是和烈锤大公的士兵在一起,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自称佣兵的男人就是黑山领失踪的主人。因此,对于军队进驻这种事,伯爵是真的不感兴趣。他将烤好的禽类蛋摘下一颗扔给起司,“尝尝这东西,味道还可以。他们说是附近草原里的土鸟蛋。” 野生鸟类的蛋,即使煮好了也没有驯养过的鸡蛋好吃,不仅大小上差强人意,不论是蛋黄还是蛋白里都有一股腥味,甚至起司觉得自己在蛋黄里还隐隐吃到了些不太寻常的东西。不过想想也是,除了鸡鸭家禽之外,怎么会有鸟生蛋是为了给人吃呢? “话虽如此,你还是知道些大概吧?”三两口将食物吃掉,起司可不认为没有亲眼所见就会让黑山伯爵对帐篷外的事毫无所知。高明的斥候光是将耳朵贴在地上就能判断百里以外的部队数量,只是隔着一层墙壁,洛萨能收集到的信息也不会少。 伯爵挑挑眉毛,“二十三支队伍,人数最少的五人,最多的一百人,每个队伍的大部队基本都留在了这里。其中有十四支是从附近的营地里来的,另外九支是直奔这里。十四支里分三批,九支都较为独立,不过我想那是因为他们抵达的时间不一样。进入牙帐附近是从早上开始的,应该是有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