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散去了。在水手们被身后巨大的吸力弄得手足无措良久之后,迎接他们的,是重新可以窥见的天空以及即将落下的夕阳。金黄色的阳光将天上的云变成了犹如画家画布上的油彩般的东西,那些光影,色彩和形状让人本能的产生美感。可现在的水手们无心去欣赏夕阳和云朵,当狂风停止,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场狂风。而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两个屹立在夕阳水面上的巨大身影。“怪,怪,怪物!船长!怪物!” 哈夫丹缓慢的支撑起身体,他腹部的伤口似乎带来了比预计的更加糟糕的影响。当他终于来到甲板边缘向后望去的时候,两头海王依然保持着吸气后的状态。饶是黑箭号的船长也从来没见过和听说过这样的东西,一时之间,即使是以想象力和语言形容能力闻名的水手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言来形容他们看到的生物。于是他们只能用最模糊的称呼将其归结为,怪物。 可那两头怪物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就不再行动了,像是两座奇形怪状的塔楼般耸立在海中。水手们的惶恐在这样的安静中逐渐消散,毕竟这一天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会让人从梦中惊醒的东西,此时也难以再感到多么强烈的恐惧。而当他们将视线转向周围的船只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事实上战斗的损失比预计的要大得多。很多船都被海水淹没,或是船头已经栽进了水里,或是干脆只剩下桅杆和漂在水上的杂物。那些船只都是在之前与海妖的战斗中被凿穿了甲板沉没的,而除此之外,还有相当多的船上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一仗,虽然还不至于说惨胜,可人类一方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甚至以目前的战损比计算下去,即使水手们全都是恪尽职守的战士,没有一艘船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擅离职守,那人类一方的舰队恐怕也没法再支撑一天的时间。相较而言,水面上漂浮的海妖尸体则显得寥寥无几。不过这也是正常,人类本就没什么办法杀死在水中的海妖,那些尸体多半是水手们将甲板上的死人扔进水里后漂浮起来的。 可在战场的前方,情况又不全是如此。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末日一般的景象,大量海洋生物,包括但不限于海妖和他们驯养的鲸鱼和其它海兽,这些海洋中的顶级生物在一片令人心悸的红褐色海水中如同垃圾一样随海涛漂浮着,在这些尸体的身上人们没法看到伤口,而直觉也告诉水手们,最好不要那么好奇的去接近这些尸体检查他们的死因。 至于这些红褐色海水的源头,在阳光下则清晰的指向了剩下的两艘女巫船中船首像为美人鱼的那艘。这艘船身上满是各种铜质管线的船只从水面下方的管道中稳定的释放着致命的炼金药剂,无差别的杀死着所有接近海面的生物。好在这种药剂本身像石油一样粘稠且不融于水,因此它并不会深入这片水域带来更大的灾祸。但另一艘女巫船里装着的东西可能就不是这么温和的武器了。 “大人,我们即将到达海妖的据点上方。”装饰着乌鸦船首像的巨舰之中,恢复了年轻姿态的大女巫在听到部下的报告后睁开了眼睛。 “对方的抵抗力度如何”身为女巫团的领袖,大女巫坐镇在这艘旗舰当中并无问题。可作为一名异常强大的施法者,尤其是以足不出户就能监视整个失心湾而闻名的女巫之王,她的问题就显得有些奇怪。不过侍奉在大女巫周围的女巫们都知道她们的领导人为什么会无法感知船身外的情况,那是因为她的绝大部分精力都在用来压制装在这艘船船体内部的某种东西,那东西是如此难以控制,以至于即使是数名资深女巫轮替参与施法,在协助大女巫的时候都会感到力不从心。 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大女巫却以几乎一人的力量将它带来了这里,带到了敌人的头顶。这在让其他女巫们感到疲劳的同时又让她们真切的理解到她们到底拥有一位多么强大的领袖。可领袖,已经时日无多了。当她恢复年轻外貌的时候就表明她决定要以这幅模样离开这个世界。所有女巫都清楚这件事,而作为大女巫指定的接班人,伊顿一直安静的侍立在她的背后,她的任务是确保大女巫的遗骨返回汤锅。 “仍然有零散的抵抗,不会阻碍到我们的前进速度。那些海妖似乎不觉得我们是个威胁,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派遣大量军力过来阻挡我们。他们肯定以为只要待在水下,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报告情况的女巫带着几分鄙夷的说道,海妖在这场战争中显然是傲慢的,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对人类和女巫们发动过一次全力攻击。他们确实也有这样傲慢的资本,说到底,在海洋中迎战海妖本身就是件不理智的事情,深厚的海水组成的天然屏障让人类的武器和女巫的魔法都难以真正对海妖构成威胁。更何况,他们还有着海底金字塔这样具有神力的宏伟堡垒。所以打从一开始,烈涛的军事战略就是围绕着以更少的代价来取得胜利而出发的。 但烈涛的战略犯了两个错误,或者说,他们有两处没想到,首先第一点就是他们不曾想过以首席祭司为头脑上下协同的制度会在战时崩溃。而且这种崩溃还不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