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这个对于颜色的描述常常被用来形容血液,当然在更多时候它也会被用来描述其它的什么东西,比如火焰。鲜红的火焰,或者说,鲜红的火舌。那火舌舔舐着房屋,吞没着这些简陋的木质建筑物。而尽管大海就在不远的地方,失心湾连绵紧密的建筑结构让火势发展的速度远超人们的想象,当那些去打水灭火的人匆匆回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手里那个可怜的水桶,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 这样的火场几乎是同时的出现在了失心湾的好几个区域,这些区域似乎是随即而无规律的,但事实上,它们有着一个非常隐蔽的特点。那就是在这些区域中,都有女巫的私产。需要说明的是,失心湾中存在房屋甚至船只是属于某位女巫的其实并不稀奇,作为女巫团中的一份子,她们手中掌握着这座城市里相当多的财富。可是这些财富,并不全是由女巫团给予的。 大女巫虽然骄纵她的后辈,可她也深知盲目的满足年轻女巫们无止尽的欲求只是在变向的让她们失去活力。因此,除去日常的开销之外,女巫们少不得要为自己的研究或兴趣筹集资金。这些资金一开始可能来自某位年长者的馈赠或她们为女巫团做出的贡献。但馈赠不会常有,贡献也总伴随着无趣和危险。拿到第一笔启动资金的女巫们更加倾向于将其投入到城市或船队中,让普通人为她们产出利益。 不过这种获得利益的方法可不总是有效,即使是女巫,想要在失心湾保证自己投入的资金可以带来收益也是相当困难的。过度的利用自身的身份来牟利不仅会让普通人产生抵触情绪,还会让其他的女巫感到反感。所以,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女巫们自己在失心湾中的财产总是隐蔽起来的,很多时候,那些看管这些财产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为谁服务。而失心湾的住民中身份敏感的又何止女巫 这座城市里掩盖着太多人的秘密,这些秘密的持有者一旦被惊扰,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可就不仅仅是火灾那么简单了。 “恶魔!”一个女侍尖叫着从着火的酒馆里跑出来,在她的身后,酒馆着火的房顶被一个黑色的生物顶开,露出强健的肌肉和长着山羊般犄角的脑袋。那确实是一只恶魔,一个躲藏在这个混乱城市中偷偷找机会痛饮人血的家伙。而在平时,他是这家酒馆的老板。 类似的事情在失火的地区频繁的发生,火焰似乎不仅仅点着了房屋,也点燃了每个人挂在身前的帘幕,在火舌的侵蚀下,他们被迫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样。一瘸一拐的老人可以三两步跃上房顶,被趁火打劫的瘦小男子在阴影中展现出职业杀手才有的犀利刀法。当然,这只是一种伪装,还有一些伪装是更加让人心寒的。当挚友的刀尖从胸膛中刺出,当爱人无情的独自逃离着火的房间。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在此时此刻发生,整座城市就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组成令人不适的合奏。 “我确实让你利用人们的不满来给我的姐妹们制造一些麻烦。可我不记得我说过,让你毁了这座城市。”站在城市边海滩的高耸岩石上,海拉的衣服在从身后吹来的海风和从身前吹来的带着火星的热风里扭动着。她的表情严肃,声音中带着明确的责备意味。 这让站在山猫身后的赛赫将手自然的放到了自己的眼罩上。不过在他动手之前,情报贩子,或者说这场大火的引线摊开手说道,“这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女士。我没想到这些家伙对你和你的姐妹有这么深的敌意。当然我也没想到这座城市里有这么多身份特殊的家伙。这是我的失误。不过你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火势下,你的计划可以执行的非常,完美。” 海拉的手里捏着一支鲜红的玫瑰,她抬起头,任凭发丝在风中飘荡遮住视线。她听得出来,山猫的话里没有半点抱歉的意味,他知道他的行动会带来这样的结果。看来她还是小瞧了这个家伙不是吗不需要任何的逼问或套话,她就可以猜出来山猫和他找来的同伙可以在这场大火中获得多大的利益,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单就她的目的来说,海拉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没有比这样的混乱更加合适的时机了。 “按照你的说法,女巫团不会对这场大火有什么想法。可自己财产受到威胁的女巫们则不会袖手旁观。况且,在那个房子的地下,还有着你们饲养的小宠物,库伊拉或者绮莉,她们不论是出于对自己财产的保护,还是对女巫团的责任,都会赶来这里。”女佣兵从阴影中侧身说道,她的瞳孔里倒映着火焰的光彩。眼前的景象让她更加坚定的相信这里不是她和腹中孩子应该生活的地方。 玫瑰的花瓣,枯萎了一片。海拉抬手将眼前的头发拨开,盯着火光中的房子,“她已经来了,是大女巫下的命令。” “好极了,那我们最高快一点解决这件事。我已经看到好几根扫把飞过去了,这场火不会持续太久。它们不会对吗”网虫说道。 “不会,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大女巫不会再给我这样胡来的机会。”海拉说着,跃下礁石,朝着城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