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说,想和我们一起去。嗯,至少会有一半人和我们同行。” 洛洛在转述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得到帮助本该是好事。只是作为一个人类,她本能的觉的这些渺小的沙壳人除了给出信息之外难以起到真正的作用。它们的同行很可能会变成无谓的死亡,这种想象混合着失去队员的现实变成了复杂的怜悯。 “这是它们的决定,随它去吧。作为族内社会的主力,消除会对群体和种族带来威胁的事物是本分和天职。我们无权替任何人做决定。”起司低垂着眼睛。 随着领头的沙壳人敲打螯钳,它们中的一些将本来背在自己身上的食物转交给体型更小的同伴,而后快速的聚集在一起。虽然种族不同,但它们还是让灰袍想起了在鼠人瘟疫期间武装起来为保护自己的村镇而自发行动的人们。 这或许可以被理解为种群内自发的反抗力,但更同情的说,这才是质朴的勇气。 再说,这里毕竟是沙壳人世代生活的地方,虽然现在被邪神异术扭曲成了异化空间,但难保它们不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于是有了这多层的考量,从地下涌出的半数沙壳人就成为了这支队伍新的助力。 可起司仍然有所疑虑,自从得知了尖帽老者男巫的身份后,他对那个水晶球中的预言便多了几分信心,然而那个预言中提到的,青蛙会为他们指明道路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未出现端倪。这不禁让灰袍感到了些许的迷惑,是时机未到,预言有误,还是其他什么呢 预言的危险性就在于此,当你将其视为未来的必经之路时,它总是会看起来与现实的发展毫无关联。而当你认为它失去了效力,抛之脑后后,它又往往会以戏剧性的方式反转现实,让本来听起来滑稽而可笑的预言化为血淋淋的现实。 那种被预言戏耍后无论做了怎样努力都逃离不了的挫败感,往往会逼疯作为预言主体的可怜虫。而熟悉预言类法术的人都会清楚,预言中有许多预言都是有来源的,一些人们熟知或陌生的存在都有能力伪装成无形之物,将自己的意志送入预言家脑中。 优秀且懂得自保的预言家会非常小心的甄别自己得到的启示究竟来自何方,而在诸多有所流传的预言家手稿中,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将一个名字标记为极度危险,那个名字送来的预言一定会成真,但它实现的过程则一定伴随着悲剧。 起司不确定老人得到的语言是否来自祂,但他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和眠者给他的预言不同,老者的预言就内容来说太过准确,暗示又过于明显。这种会让人产生可以解读错觉的风格,正是属于那个存在,掮客,祂似乎又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边。 对于掮客,起司的记忆总是模糊的。他能隐隐回忆起六年前的事件中有那名存在的影子,却不能确切的记起自己是怎么得知其存在,又是否与祂有过确切的交集。 这样的记忆错乱同样出现在与安莉娜的回忆中,本能告诉起司,这绝不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但触及自身的记忆乃至对其进行重塑,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操作的范围,而且带着极高的危险性,他没有能力亦没有必要铤而走险。 况且灰袍相信,这世上没有真正独立存在的事件,只要有蛛丝马迹,迟早能查到真相。 带着对预言的怀疑和对沙壳人的疑惑,灰袍看向他的学徒。那位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他血脉相连的年轻人,在经历了岩地,元素生物,以及沙子中的住民一系列极其冲击常人感官的事件后,起司希望能看到他的变化。 走到这里,并且很自觉的想要继续走下去,作为学徒来说,已经有了资格。接下来有很大的可能是要真正直面邪神的子嗣,尤尼作为一个身体孱弱的普通人,已经没有了前进的必要和需要。他可以留在这里,和沙壳人们一起,只要他的眼睛里露出一丁点的恐惧。 什么都没有,起司在那个男孩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自己。这让他深刻的意识到尤尼和曾经的自己是不一样的,面对接二连三涌出的未知,男孩没有表现出好奇心,他缺乏那种从内而生的求知的渴望。那么,缺乏旺盛好奇心和探究热情的尤尼会适合成为灰袍吗 算了,这不是必须在这里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们要出发了吗” 洛洛的声音打断了起司的思考。后者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念头通通压下去。学徒也好,掮客也好,预言的真实性无关紧要,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走到山的脚下,至于到底有没有路能通向山顶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他也不想做决定。 “走,我们该去见见这里的主人了。” “轰隆!” 起司的话还没说完,他们脚下的沙洲便开始震颤。那震颤的频率和程度一度让人无法掌握平衡,只能先前或向后的跌坐在地上。同样的晃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乘船朝着这里靠近的时候,水中就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