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后吹来的晚风将灰袍后方的兜帽拉起,遮住了起司的一头黑色头发。起司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理发了,最近他都会把头发随意的用草绳扎在脑后,也因此他现在不常戴兜帽。至于为什么不干脆把碍事的头发剪了,那主要是因为法师有着自己的考量。在施法者们看来,头发是一种财产,很多魔法和巫术的施法材料或媒介都需要借助头发,似乎比起人身体上的其它毛发,头发显得格外特别。不过和其它来自活体的魔法媒介一样,虽然头发不会短时间内腐烂,可在离开了主人身体后不久就会失去其中的活性,所以保存头发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它继续呆在自己的脑袋上。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的头发都和法师一样被魔法固定在它该在的地方就是了。 “我们真的有必要在晚上赶路吗?虽然我也想快点离开沙勒,但这样会让那仁找不到我的。”巴图有些不情愿的说到,在说到沙勒时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像是在害怕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而来。在沙勒部逗留的这几天,这个男孩目睹了太多他没见过的东西。谁让他是灰袍法师的向导呢。可即便如此,巴图还是更担心他的鹰,那仁没法在夜晚飞行,所以巴图只能让它自己找地方休息,明天再来找他。 “少说点抱怨吧,阿塔背着你走了那么久也没见她说什么,你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起司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回答着,同时伸手将被风吹起的兜帽放下。这股风是从沙勒部的方向吹来的,风里有些特别的味道。法师察觉到了这味道,但是却没有说什么。说到底,沙勒部的事是他们自己的事,现在的起司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管那些,洛萨的安全是他现在必须确保的要务。 “我只是…”巴图想要反驳法师,可是他注意到了走在旁边的女剑士脸上心不在焉的神情,话说到喉咙就又咽了回去。等三人又往前走了些距离之后,男孩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吗?是累了吗?没关系,我可以背着你!” 起司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法师当然清楚阿塔的状况不是因为疲劳,事实上这位女士的体能好的可以和洛萨媲美,让女剑士困扰的,显然是之前他们在小丘上的对话,以及现在还在她脑中绞动的介于清楚与模糊间的记忆。不过,这没有必要说出来不是吗?有的时候最困难的问题恰恰可以通过看似最无关联的方法得到解答,烦恼也一样,与其进入她的烦恼之中,不如干脆把她拉出烦恼的罗网里。 “啊,我,我没事的。谢谢你。”阿塔眨眨眼,对巴图露出了一个微笑,后者立刻精神鼓舞起来,走路的气势都比之前盛了几分。 “啧,真是个肤浅的家伙。阿塔兰忒女士明显是在搪塞,你却把它真的当做是没事,你这样算是关心吗?所以我就说啊,人类,尤其是人类男性都是些什么都不懂,只活在自己的想象里的生物。”尖锐又有些刻薄的声音让巴图如遭雷击,被数落的男孩立刻回过头看向起司,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除了阿塔之外会说出这样挖苦的话语的显然是灰袍法师。不过,和巴图一样,起司现在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倒是阿塔像是记起了什么,她开始接着月光和星光在四周的草里翻找,果不其然,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她的手边掠过,停在了三人之间的空地上。那是一只黑猫,或者说,看上去像是只黑猫。他有着猫一样的躯体,猫一样的大小,猫一样的毛发和耳朵还有尾巴,他的毛色漆黑,只有在胸口有大片的白毛。可除此之外,他没有一点像猫。这只骄傲的黑猫用后退双脚着地,两只脚上穿着做工考究的鹿皮长靴,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的衣领开到腹部,衣领和袖口上都有着流苏的装饰。在衬衣之外,这只黑猫还穿着一件红色的皮质外套,外套上有两排金色的纽扣,只不过现在他没有将其合上,只是在腹部用腰带将其束起。而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腰带上还别着一把细剑,对于人类来说,这把细剑已经可以被当成是长针,但是挂在猫的腰上还是十分合适。 穿着如人般衣服还能口吐人言的猫手里拿着一顶装饰着绿色羽毛的窄边帽,优雅的对着阿塔兰忒躬身行礼,像是剧院舞台上的演员。“看到您安然无恙真让我喜不自胜,我尊敬的女士,请原谅我现在才赶到您的身边。不过您放心,我以国王的名义起誓,有我在,您不会再受到任何的威胁。” “邪,邪魔!”巴图显然被这只怪异的生物吓到了,他向后退了几步,手按在自己的刀柄上,一副想要拔刀又不敢的样子。 起司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在短暂的惊讶后立刻意识到眼前这只猫形生物的身份,猫妖精。有的地方的人也根据他们的外貌将其称为穿靴子的猫或穿衣服的猫,不过其实这些看起来像猫的生物并不是猫,他们的的确确属于妖精的一种,而且还是少数和紫杉人一样在妖精国度和这个世界之间都有往来的妖精。他们甚至有着自己的国王,也就是那只黑猫刚才宣誓的对象。而且,猫妖精的国王不等同于妖精王,但鉴于猫妖精也确实是妖精的一份子,所以猫妖精的国王会向妖精王称臣,其中的关系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