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他们没在这里待多久,日头上来后作为吸血鬼就不好出门了。而之所以不早些离开,主要是为了等起司回来,现在人已经见到,话也说的差不多,该是时候回到属于阴影的区域中去了。 不过血族虽然离开了,之前带起司来的管家却没走,他留在这里负责处理一行人的大事小情,连带着管理其他差役。毕竟现在队伍里几乎人人带伤,让伤员照顾伤员实在是有些低效。所幸,这些被带来的仆人素质都高的吓人,只要不被吩咐,一个个就犹如幽灵般没有存在感,感觉上毫不喧闹。 暂且算是没有了外人,大厅中的几人也停下了游戏,之前有荣格在,他们不打算谈正事,现在房间里只有些普通的仆役,聊聊信息还是可以的。阿塔假装去捡掉落的棋子,实际则靠近了厅门隔着墙静候了几秒,在略微点头之后缓步走回来, “应该没有人在偷听。这里的墙壁都是实心的,隔音效果不会差,但不排除有暗孔。” “不必那么小心,他现在还算是信得过,至少我们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利益冲突。”灰袍摆了摆手,示意正在翻看每一个角落的猫妖精停下。 他们人都在对方的房子里了,哪里会有真正不被监控的环境呢?况且,就像他说的,幽河的超然地位让荣格对绝大部分问题都可以置若罔闻,不必担心有人能收买的了这个地下之王。 凯拉斯本能的想要质疑起司的话,不说别人,阿塔身上的事事关下一任妖精王的人选,对于妖精们来说,这就是天大的端由,为了她,紫杉人可以白日行凶,收买个世俗的吸血鬼又有何难?况且来说,荣格地位超然,可他手下的人并非如此,只要有人见财起意,现在的他们就好比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但他转念一想,要动手的话,这一路上荣格的机会可太多了,而他特意来此坐镇一时,未尝不是种对手下的警告。于是猫妖精深吸了一口气,爬上了软榻的床沿。 “也罢,弄得好像我怕了似的。见识过那东西之后我也不觉得偷袭算得了什么了。要有不要命的直管让他来,我砍不了那大肉团还砍不了他了吗?” 起司笑了笑,他知道这话有一半是说给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偷听者说的。不过,阿塔和剑七他们两组人的见闻还是很吸引他的,当下还是趁着记忆鲜活,三组人将他们这一昼夜间遇到的事情相互说了个八九成。 尤其是剑七和阿塔他们两组,由于寻剑者那边没有如烂牙般优秀的飞贼,触发了据点中的爆炸陷阱,导致整组人只有他和那名女吸血鬼存活了下来,算是这三组人里死伤最惨重的那支。透过剑七的叙述,阿塔也明白了自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个几进几出,这连环的毒计各个要命。 “爆炸陷阱,唤魔仪式,蚀骨虫,杀人人偶。好,这真是把一栋民宅变成了凶险的所在。能设计出这些东西的人,不仅有知识,而且心狠手黑,是个要命的角色。”躺在软榻上的剑七听着女剑士那边挨个破了这些巧计连环,最后在民宅的最上层对上邪教徒和他们饲养的怪物,长叹口气。 就算除了那陷阱,后面的诡计,他也没把握能处理的那么好,说不得这一次爆炸,还算是让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好歹他对付的就是一只魔鬼,算是明枪,总好过暗箭,暗箭最是难防。 “这个狠角色,已经盯上我们了。从结发镇开始,到之前我们被九环帮追赶的夜晚,再到这次。算起来,也已经有了三次交手,除开第二次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第一次和第三次都应该是意外。蠕虫在奔流的势力起势不久,改装那些陷阱也需要时间,他不会是等我们要动手才去做那些邪教徒的安保顾问的。如此新仇旧恨,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他也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起司掐着指头,一次一次的盘点他们与这位未曾谋面甚至连名号都不知道的人的三次对峙,并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们好像一直在给自己找麻烦,再加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倒是句大实话,自从起司和阿塔离开苍狮,一路上总是麻烦不断,他们从不嗜杀,却难以摆脱与刀剑为伴的日子。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件坏事,一个个敌人的另一面是一个个朋友。黑山伯爵,草原上的驯鹰人,乃至猫妖精和剑七,他们经历了很多,而且还要经历更多,这是种悲剧吗?其实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只不过他们所经历的矛盾更激烈些,更直接些,也更戏剧些。 于是所有人都笑了,确实,他们的麻烦就是和山一样高,和天一样广又能怎么办呢?不外是一担土一担土的将山挖空,一块砖一块砖的砌起通天塔,没什么好担心的。所谓命运,是给旁观者讲的,对于那些故事的亲历者来说,他们不曾觉得自己受到安排,就是有,也不会是来自什么命运。 因为他们腔子里的心在跳,血在流,遇到任何事情都是由着这腔子和脑子在做决定,冥冥之中的注定,只会产生于固定的思维与僵化的行为,真正热爱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