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去拜访薇娅,起司必须先干完两件事,第一就是手头妖精文文本的破译,第二就是一次足够有效的休息。法师看着逐渐发亮的天色,感叹于万法之城虽然只有固定的时间才会与外界连通,但在日月的起落上倒保持了完全一致。 或者说,万法之城其实根本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所谓的消失,只是一种极为高明的伪装,让人哪怕伸手触碰也察觉不到异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天上的星体能够不受到魔法的影响照常运作,这么看来,要在其它时段进入这里也并非不可能。 用手指狠狠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起司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有些无意识的走神了,他现在必须专注在破译工作上。将目光和注意力重新聚焦回来,他握住手里的笔开始对照着之前的笔记和文本进行抄录与转译工作,妖精文的文法以人类的思想很难直观翻译,他必须先将它们转化成较为合理的排序才能继续。 而在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起司才恍然察觉到自己手里的这支笔似乎触感不太对,再一看,果不其然,被他写了半天的,正是怀亚特夫人的那枚梦石。 “啊。”发出不知是懊恼还是疲倦的一声叹息,起司赶忙检查了一下梦石的状况。还好,可能是它本来就拥有作为笔的功能,所以使用并未带来什么损伤。 只是想也知道,这样被珍贵保存的笔里是绝不会有墨水的,所以他刚才那段时间的笔记恐怕全都没有留下,只能再次从之前的部分开始… 纸上,并非什么都没有,恰恰相反,在起司用梦石记录他本来想要记录的文字之后,纸上确确实实出现了大段新的文字。 但那也不是他想要写的内容,而是另一些东西,一种密文,并非是那种用生僻文字或特殊符号写成的无指向性的密文,而是带有显著私密性质的那种密文,通常只会出现在人与人传递密信的时候,例如军情,密谋或情书之类不希望被外人所知的内容时才会使用的那种密文。 显然,这组密文不是给起司的,那么它就应该是给这支笔原本的主人的了。 出于好奇,灰袍又将机械笔放在纸面上试图写出跟多的密文,可是没有墨水的笔尖只是敷衍的划过,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这可真令人感到惊讶,因为如果现在这支笔一个字都写不出来,那这张纸上方一些的那段密文会是怎么留下的呢?它所使用的墨水会是什么呢? 眠者的造物看来也有些值得把玩的地方,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起司还是很乐意将这只机械笔拆解看看里面的结构的。只是以他对梦境魔法的认识,那样多半会带来不可逆转的破坏就是了。 但这样也好,至少这段密文可以让怀内特夫人满意一段时间,只要上面的消息不是什么很糟糕的就好。想到这里,起司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雪原,他看着同门的身体从塔顶坠落,自己在米戈背上被另一条巨龙攻击,整个灰塔似乎都处于某种诡异的战斗状态之中。 眠者在他离开时躲进了他的房间,那个房间里的防御魔法不多也不少,如果放在平时绝对是足够了,可如果战火波及到了那里呢?比如龙的吐息就绝对可以将那些防御手段一次性摧毁。 灰塔,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其他的灰袍们又怎么样了呢?起司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有些疼了,眼下他确实还有着很多问题需要处理,可这些问题都不是长远的,它们的成与否都只是一时。 不说别的,以昨晚那个找麻烦的人的程度,只要起司在众人的住处有所布置,至少一年两年之内足可以挡下所有可能致命的攻击,拖到典礼完成绰绰有余。 阿塔的情况也与此类似,此事能不能办好也只在这几日之内,破译了弗拉克拉格上的铭文,阿塔也大概率要自己去找她的父母,若是没能破译,那起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所有的事,都不会拖得太久,那么,在这些都结束之后,他该怎么做呢?在这场旅途的末尾,他要去向何方呢? 英雄的旅程最后往往以回归结尾,那是因为如果英雄停留在了旅途上的某一个地方,那旅程就还没有结束,只有回到出发之地完成那个闭环,这个过程才算终结。 起司懂这个道理,虽然他自问不是个英雄,但英雄有时也只是隐喻,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个英雄,或者说英雄从来都不具有超越凡人的崇高性,否则他们就是某种非人之物了。 可英雄的回归往往代表着某种升华,而灰袍心里清楚,他要回去的地方,不存在一如从前的升华,在他外出的时候,北方的冻土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头更疼了。”起司一手扶着额头,低声自语着。他看了看桌上的文书,将梦石和炼金骰放进贴身的口袋,接着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休息,而这次休息并非是他的体力或精力达到了某种程度的生理界线,虽然出现了走神的状况,但灰袍自己能调整过来。他只是感觉有另外一种东西被损耗了,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