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的决定听起来有些矛盾,明知道继续调查无言者的身份必将与其所在的势力发生更深的冲突,他此时更好的解决手段应该是直接通过法术来锁定那个无言者。 这对于法师们来说是可以做到的,捕风捉影,在其它语境里是无事生非的意思,在法师们这里却不然,风可以带来信息,影子也可以被捉住。 事实上前不久起司还用捕梦网抓到了一个,虽然那只影子被留在了图腾学派。总之,在一个名字可能会成为索命符的城市里,直捣黄龙并不需要真的亲力亲为。 可他没有这么做。相较于用法师的手段解决这桩恩怨,起司现在的行事风格明显更世俗也更容易带来麻烦。他是不明白自己的行踪已经受到他人关注了吗他是不知道此事再去拜访塑能学派绝对会引人注意吗 他当然可以预见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与可能的阻击,但他还是要这么做,因为法师的手段只能解决小问题。是的,小问题,杀死仇人咒杀目标只是个人仇怨的消解,除了做法更加精妙之外,和流氓拿着一把杀猪刀躲在拐角截杀另一个流氓也没什么本质差异。他不要这个。 如果说这一路上的经历给起司带来了什么启示,那就是告诉他手段的高明与低劣并不能改变所做之事的本质,袭击和仇杀,是野蛮和懦弱的做法,因为无法解决问题,才会想要破坏问题存在的基石。就像是谎言一样,谎言暂时解决了问题,却会逼迫着说出更多谎言,最终组成庞大的谎言之网。 破坏问题的基石就是取巧的做法,当人开始习惯这种做法之后,他就再没正面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勇气,况且总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矛盾是无法利用这样的巧妙手段解决的。 “你们要去哪里你们要把我留在这里吗和这个凡人,还有那个打碎了我膝盖的平民” 琳恩到底是法师,她敏锐的把握到了起司和剑七之间微妙的信息传递方式,或者从两人的行动趋势上洞悉了他们的意图。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神经质或所谓的女人的直觉就是了。 “我们要去哪里你不必知道。不,你还是知道一下吧,我们要去塑能学派。” 起司的犹豫是一种仁慈,他大可以什么都不说,他也应该什么都不说。但那样做的后果就是,万一有人在他们离开后来到这间旅店,在得不到任何情报的前提下,他们可能会大开杀戒。将一些信息告知琳恩,同时也是给她一点保命的筹码。 “别那么担心,明天早上我们才会动身,而我在离开之前会打下木桩,这里魔法充盈,不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很快就能起效。” 所谓木桩,是法师们掩藏自己居所的常用手段。大体内容就是用刻有咒文的木榫钉入居所周围的土地里,经过时间的磨合,木榫会和大地联结起来,成为长时间生效的魔法结界。 这些结界的作用包括但不限于,用一片找不到出路的雾气遮蔽居所,用一个海市蜃楼顶替掉居所原本的位置,或干脆当怀有敌意的人接近时召唤来一场暴雨阻止其前进。 但那些强力的木桩都是要经过岁月增强的,它们最初的效力很可能只是让经过的人不小心绊上一下,而等到一组木桩可以发挥设计者预想的效力,往往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等待和维护。 起司自然是没时间在这里等待他的木桩与土地磨合,就像他说的,他要设下的结界依托于万法之城本来就丰饶的魔力,利用这股萦绕于此的力量,织法者可以编织出许多法师无法想象精巧法术。那些法术不需要很强,只要确保它有效就好。 琳恩知晓木桩的意思,她也知道在万法之城许多在外界要经过长时间孕育的法术都可以更快的施展,但所谓的更快,最多也就是将两分钟变成一分半而已,木桩光是铺设根基就需要几个星期的准备,怎么想也不是能立刻发挥效果的东西。 不过这种想法在起司将一把椅子拆掉,用椅子的支架开始雕刻时渐渐消失了。 “你不是在雕刻符文,你在制作什么” 用来作为椅子支柱的木头自然不会是什么名贵或稀有的木料,材质也谈不上好坏,外表更是被漆面所覆盖。这样的东西是没法作为常规意义上的木桩的。 可起司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手里拿着匕首,一刀的将木桩的一边削出形状,而不是向上刻入符文。 “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启发,也许有用。”灰袍快速的回答了一句,手里的动作随之缓慢,他似乎在思考怎么下下一刀。 当夜幕笼罩,黎明之息的光亮依然可以映照出灰袍专注的身影。剑七大概能猜到起司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精力来制作这个防护措施,就像他们之前说的,这座城市里的敌人不在少数,而他们不像这里原本的法师那样有学派作为依托,不论是妖精研究所还是图腾学派,都不是真正可以信赖的庇护所。 没有安全的据点,就自己制造一个,这难不倒灰袍。越是在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