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面很微妙,前一个拐角还是石砖,一转身却变成了木板。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有时在东面,有时又在西面。这是一间会让人发疯的房子,任谁住在这里,都会被它所折磨。 那些墙壁上的纹路让人不禁怀疑其与魔法符文之间的关系,就连偶然伸出石砖缝隙的顽强野草,也令人感到惶恐和不安。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不禁作为一座普通的房子不正常,作为法师的居所也是如此。魔法不是胡乱发作的技艺,法师建筑中的走廊和场景纵然错乱,其错乱的方式也是有迹可循的,至少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矛盾感。 魔法的精巧之处在于不易察觉,按理来说,真正的法师居所应当是一个人反复的经过一条走廊,可实际上每次都会发现这条走廊与上一次经过时有着微妙且细微的不同,而不是像剪贴画一样将完全无关的空间桥接在一起。那不是手艺,那是恶梦。 万法之城的法师显然都是精通魔法技艺的人,就算不及灰袍,他们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因此眼前的状况,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这么做。 是谁呢?其实没什么好怀疑的。眼前的地板上,猫头鹰张开左边的翅膀,指向同侧的窗户,那扇窗户之外是另一条走廊,眼前走廊的前方却是空荡荡的星空。 古老者在操纵着他们的行动路线,而他们已经无力挣脱。 魔法令人崩溃的一面经由看不见的手得以施展,那是起司从不会做的极尽铺张华丽,混乱迷狂之能事的法术,尽管在这些错乱的景象背后,魔法的规则仍然被严密的恪守,但它对现实的影响程度已经到了令人迷惑的地步,这是过于奢侈的施法。 任何施法者都不会在没意义的情况下如此作为,这与对魔法的掌握程度无关。整个过程就好像你本来应该掏出钥匙打开一扇门,但你却选择将这扇门的门轴从外侧拆除,将门板卸下走入室内,再将门板复原一样令人莫名其妙。 可法师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他们的行为背后总是有目的性,越是强大的法师越是如此。 “谁?” 转角处的火光映出了人影。一直在快速移动的凯拉斯和阿塔没有来得及放慢脚步,被听到了声音。猫妖精的眼睛眯了起来,身体不退反进,如一道黑色的飞箭攒射而出,双腿蹬在转角的墙面上,朝着人影猛扑过去。 然后就是惊呼声和人体倒下的声音,这些声音只存在了一秒便立刻消失,让人怀疑是不是错觉。 阿塔来到拐角,转头看到一个倒霉的法师被猫剑客按在地上,沙子封闭了他的嘴巴,猫爪在他的眼前打晃。恐吓能让人忘记反应,自然也无法施法。 “别耍花样,小子。” 凯拉斯用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说道。眼前的法师看起来岁数确实不大,不过对于活了几倍于人类寿命的黑猫来说,似乎谁都可以用小子来称呼。 只不过,他这次错估了法师的反应能力,或者说,没有第一时间用更具有冲击力的方法控制住目标是个失误。 几粒火光从法师的伸出的指尖飞出,它们来自于藏在指甲里的药粉,通过特殊的动作来将其撇出。那几缕火光在空中飞舞环绕,变的越来越明亮。 不需要谁来指示,阿塔立刻出剑,弗拉克拉格的剑尖准确的击中其中一粒火光,引发了轻微的爆炸,后者散落成几点黑色粉末便消失了。 但其他的火光已经成长到了指节大小,它们开始四散开来,同时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女剑士一连出了三剑,两剑击中目标,一剑擦肩而过。电光石火之间,空中还剩下三枚飞火。 “那是信号,别让它们飞出去!” 飞火的原型是对萤火虫的模仿,当然这种模仿仅仅停留在外形上,这个法术的用处,在于信息的传递。 果不其然,在凯拉斯发出警告之后,那三枚已经足够庞大的飞火开始朝着走廊的尽头快速移动,其飞行的轨道也并非是笔直的,而是如真正的飞虫般带着难以预测的弧度。 那些弧度使得阿塔的剑没能再次命中,等她调整好脚步的时候,三个信号已经尽数逃出了攻击的范围。 “准备战斗,我们有麻烦了。”凯拉斯没有去埋怨女剑士,那没意义,他也没有去逼问这些信号发送给了谁,同样没意义。反正接到信号的人,很快就会到来。 其实作为潜入者,被发现并不意味着末路。因为从被发现到真正被围困或被抓捕之间还是有一段短暂却确实存在的反应时间的。 老练的潜行者懂得如何处理这段时间将会决定自己的命运,而心理素质不够的新人则会在无意义的自责和慌乱中白白将它浪费。 只是阿塔他们的情况不同,虽然他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逃跑,但他们该往哪里逃呢?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如果让他们被发现是古老者的意图,那自然不会有后路留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