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在等待着,等待着对方挥出自以为致命的一击,那样她就有机会绝地反击,一举扭转现在的局势。可她的对手太过于谨慎,他靠近的速度很慢,似乎在等她先因为失血而失去力量。 如果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一定会这么干,甚至会取下弓箭从远处了解她的性命。但妖精们的跃跃欲试让唐恩明白,如果继续拖下去,这些家伙很可能会选择冲过来抢回他们的领袖。既然如此,还是让她死在这里比较好。 “虽然我们没有仇怨,严格来说,你也是受害者。但很遗憾,你站错边了,小姐。”竖起的弯刃犹如死神的镰刀,而唐恩就是将对战败者带来死亡的死神。 “嚇…咕…”阿塔想要说什么,但是喉咙在颤抖,她无法在伤口如此接近脖子的情况下完整发言。她的目光越来越涣散,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就这样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死了之后是会像妖精还是像人类,但总比你如此丑陋的活着好。”镰刀,举起。在妖精们的惊呼中落下,即将划开阿塔的咽喉。 可在尖叫的人群中,凯拉斯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也没有跟着表达情绪。因为他看到,阿塔的小腿绷紧了,而且在看似虚浮的脚步下隐隐构成了一个起跳的姿势。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印证了猫妖精的猜想,只见在镰刀挥下的瞬间,女剑身的身体向后倾斜,同时双臂张开,左膝弯曲,而右腿,则从下方穿过长枪的挥舞范围,如被蒸汽顶飞的木塞般狠狠踢在唐恩的下巴上! “砰!” 哪怕隔着头盔,这一声响动也异常响亮。响亮到它像号子一样让所有妖精和猎犬全都愣在了当场,响亮到哪怕唐恩因为这一脚而向后后退,最后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也没有回过神来。 响亮到阿塔自己也坐到地上也依然沉浸在那一声回音里。女剑士的伤口依然在流血,可是她还是站起来了,像个从地狱中归来复仇的魂灵,像个从死神的镰刀下赢回了生命而充满愤怒的人,魔剑在她手中,血液顺着胳膊流到剑柄,剑格和剑刃上。 穿着盔甲的人,摔倒后会更难爬起来,因为他不仅要负担身体的重量,身上的甲胄也会因为重力成为阻碍。这些对于唐恩来说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他可以靠着流体金属的特性在需要的时候强化仿佛,在不需要的时候将它们集中在更为不要紧的地方从而改善不灵活的缺点。 然而看到阿塔的紧逼,猎人也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露出一抹苦笑,接着翻身而起,重新握紧武器。他相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不要再考虑之后,先将眼前的对手斩杀了再说。 阿塔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手气势上的变化,在她的眼中,哪怕周围的景物已经渐渐开始失真摇晃,唯有这个对手和他手中的武器依旧清晰,而且有些过分清晰了。 她是如此专注于他,关注着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每一次呼吸,目光和手指的变化,都尽收眼底。但这不带有任何情愫,相反,唯有更加纯粹的杀意。 这就是厮杀的矛盾所在了,一方面,你要观察自己的对手,恨不得从饮食起居到习惯动作全部掌握。但另一方面,你的目的是毁灭他,让从前到现在所有的观察,所有的推理都失去意义,让你所有经历过的了解都不再生效,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尸体。 为了毁灭而观察,这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将全部精力投入眼前对手的唐恩,身负重伤只能殊死一搏的阿塔,两人眼中渐渐可以看到对方的倒影,他们的脚步在接近,手里的武器在无声的低鸣。 战局到了这一步,连凯拉斯也不能说看得明白后续的走向,他知道阿塔的半妖精身体比看上去更强健,这是她现在还能战斗的原因。可除此之外,这场对决接下来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再度展开,最后的结果如何,哪怕猫妖精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战斗也无从判断。 胜负有的时候就像是抛出的硬币,正反之间看似轻巧,其实里面包含了太多无法关注到或无从观测到的因素在发生着作用,更何况刀剑之间的博弈本身也比硬币要复杂,打到这里,就连输赢的界线都会开始模糊。 然而战斗还在继续,而且是以极为不利于阿塔的方式。她能感受到手中魔剑的颤抖,击敌剑的符文在发光,而这就意味着对手的武器也在恢复能力。 果然,流体金属在重新变形,长枪化为了圆盾和短刀,铠甲也转变了形态,在阿塔经常攻击的几个部位做了增强。这整个过程发生的很快,当阿塔意识到举剑冲过去的时候,唐恩已经完成了对武器和护具的重新分配,举起盾牌不急不缓的挡住了女剑士的斩击。 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带来新相同的结局。唐恩的武器被固化,击敌剑也失去效力,但这一次双方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迎接阿塔的,是从侧面砍来的刀刃! “嗡!” 刀身从耳边划过,切断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