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微微在空白世界的土地上冒出了尖,温暖的光芒抚慰着从夜晚中幸存下来的人们。起司从藏身的土洞中醒来,他睡觉时像传说里的血族一样将灰袍挡在了面前,用法术化为了伪装,看上去就像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如今伪装解除,灰袍确认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处于谁的监视里,这才走出土洞,站在平野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秋天微凉的气流可能会刺激到许多人的呼吸系统,但对于生长于冰冷不毛之地的法师来说,它只会让人更加怀念自己的故乡。 身体,没有问题。那就尽快将需要做的事情搞定,然后回去看看尤尼的情况吧。 不过在那之前,起司还是谨慎的绕回了自己最初遭遇逝去精灵的地方,果不其然,他在篝火痕迹附近看到了脚印。脚印不止一组,甚至不止一种,有些痕迹若不是起司的记忆力惊人,恐怕都无法将其和生物经过造成的结果联系在一起。这说明了两件事,这里绝不像看上去那么空旷。 以及,他此行的结果很可能没有结果。不管昨晚到访此地的东西都有什么,它们完全有可能已经去往红光的所在,那样的话此时灰袍再去,估计就只会看到争斗的痕迹或已经空荡荡的草坪。其实这也还好,昨晚得到的宝石已经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去不去哪里,能不能拿到什么,倒不是很重要了。 当然,起司还没有豁达到立刻转身离开的程度,好奇心是他无法戒掉的毒瘾,不管发出红光的东西是不是还在那里,他都会去探查一下。 而有了眼前情况的提醒,起司在离开篝火痕迹后迅速给自己施加了好几个从各种角度抹除或降低行踪的法术,之前不知道周围都有什么,盲目的耗费魔力做保护没什么效率,但鉴于他即将前往这场骚乱的中心,必要的措施还是要准备的。 昨晚起司休息的地方,离红光的所在本身就不是很远。就像他没听到昨晚篝火处有什么动静一样,他也不指望红光那里可能发生的事情被自己提早察觉。 抱着如此心态,灰袍的移动就格外小心,古代精灵的出现给了他很大冲击,空白世界对于灰袍法师来说,绝不是可以随意散步的地方。在这种疑神疑鬼的前进之后,起司在太阳没有升的太高时就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里本来是一片肥沃的草地,不过当灰袍到来的时候,半人高的各种草本植物已经被粗鲁的翻到了一边,连带着它们生长扎根的泥土和表层岩石,大地如同脓包被抠破了一样展露出狰狞的一面。不过得益于此,法师才能看到隐藏在土壤下的真颜,那是异常肥沃的沙土和隐约可见的黑曜石组成的地层。 能看到黑曜石,就说明这里曾经是火山喷发后的遗址,千百年以前,这里是火山岩浆漫灌过的地方,经过多年的沉淀,曾经杀死一切的岩浆化为富含矿物质和养分的土层,滋养了此上生长的植物。换言之,土层被挖掘到了这一层,里面的东西也同属于一个时期。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何那天起司看到的是红光,埋藏于此的事物曾经与熔岩为伴,非常有可能蕴含了火焰或高温的印象,而在颜色之中,红色一向被认为是这类事物的代表色,从魔法光谱上看去也确实如此。蕴含高温的事物都会散发红光,温度越高,红光也就越亮,到最后甚至会变为如太阳一样刺目的白光。 这样的话,昨晚的光芒乍现很可能是地质结构的一次微小变动,让埋藏于此的高能物有短暂的瞬间可以向地面散发自己的光芒。许多带有魔力或能量的东西不仅外表显眼,自身也会若有若无的希望能够被人发现,这是一种微妙的现象,仿佛是它们不甘心寂寞的保持沉默。 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嗅觉,没有。魔力感知,空旷。 起司站在土坑边缘,用尽全身感官去探查可能仍然在这里徘回的其他生物,结果就像他昨天化为奔马时感受到的旷野一般。如果这里的存在都像古代精灵一样可以完全和魔力同化,那他引以为傲的魔力视野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就好像人没法用肉眼看到完全透明的事物一样。 好在,完全的魔力化同时也意味着无法干涉物质,所以要是有人想要袭击灰袍,就先要解除那种状态在这里现出形体。有形之物都有其解,到了物质层面,古代的老古董就不一定比现代的灰袍法师更擅长战斗,毕竟二者生存的环境不同。 空无一物的土坑向天空张开,灰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从边缘缓慢的滑向底部。即便这里的宝物已经被取走,留下的痕迹一定还来不及消散。 宝物不见得立刻有用,它们更多时候都像是大块的金砖,没法直接参与日常的交易,可那些金砖上不慎磕碰下来的碎屑,却能真真切切的换来些许粮食。起司就像是来迟的淘金者,已经无法奢望从溪水中找到狗头金,只求得到些金砂便可。 有人说,当法师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这话不对,不论做什么,运气都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毕竟所谓运气,就是整个世界运转反映在具体事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