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魔力潮汐,是个什么东西?”米戈已经不止一次听起司念叨过这个概念了,灰袍自言自语的毛病使得他周围的人总是能够对一些他正在思考的东西有些许了解。 灰袍没有再步入战场,他低头拾起一枚折断的箭头,它本该射中的对象死于背后长矛的穿刺,厚重的铠甲能够保护很多部位,却总有无法保护的地方。 金属制品可以反应许多信息,如果上面有装饰甚至能直接确定它所属的文化圈。可惜起司手里的这一枚箭头并无如此精致,它像是赶工出来的,这说明战争中至少有一方对战事的准备不足,或已经到了无力再战的末期。 值得一提的是,当起司拾起箭头时,他身侧那具被刺穿的尸体也开始吱呀晃动,那样子就像是迫切的要把灰袍抱进怀里,若不是被长矛限制,它恐怕已经得手。 “所谓魔力潮汐,嗯,就是这个世界魔力总量的变化规律。其变化的状态就像地貌一样缓慢,而且更加难以察觉。当潮汐高涨时,自然中就会发生许多非自然的事情,比如生长异常的勐兽,数量激增的怪物,以及死者复苏。” 起司走向红龙,在他的身侧和背后,仿佛是为了回应一般,大批的尸体开始蠕动。它们身上都感觉不到魔力和法术的痕迹,好像尸体会动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反之,如果潮汐低落,世界也会变得安静而合理。”灰袍抬起双手,眼底散发出轻微的魔力光芒,他不是要施法,只是利用自己对魔力的感应抽取附近的魔力。 这对于一般施法者来说是足以作为舍命一搏时底牌的能力,可在如今的灰袍用来,全然没有半点费力的感觉。要说的话,就像是用一点馅料去沾面团,馅料是起司的魔力,面团则是自然中的魔力。 随着不可见的涡流汇聚在法师的双手之上,那些蹒跚的尸体颓然到底,不再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沾染了亡者气息的魔力本质上是一种不稳定的毒药,久而久之就会酝酿出人们口中的瘴气,从而引发各种自然现象。 起司让米戈挥动翅膀,与此同时抛出魔力球,任狂风吹散两团毒气,用正常的空气最大程度的稀释它们,使之无害。时间会化解魔力中与死亡有关的部分,就像尸体最终会变成泥土。 “这是坏事吗?我觉得这附近虽然味道刺鼻了些,可待着还挺舒服的。”米戈歪了歪头,用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说法问道。 一些人片面的从鳞片颜色觉得红龙嗜血,性格暴躁的红龙也确实总与大规模杀戮有关,因此米戈不敢确定自己身体在战场上感到的舒适感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也是他将起司带来的原因,不论是人还是龙,当事情关乎自己的时候就总是格外上心。 起司知道红龙的顾虑,他和这位同伴相处的时间足够久,能够察觉到在米戈各种行为背后所小心处理的东西,他的天性,红龙害怕那东西。 米戈最大的自我矛盾在于他过早的接触到了人类,当红龙部分接受了短寿生物的思想,他便开始担忧自己的内在是否存在着什么不可违背的东西,换言之,他担忧自身的力量。 这是种稀有的状况,大部分龙都自负,很少有龙会质疑自己是否太过强大。 “从我掌握的知识来看,巨龙鼎盛的时代,世界正处于魔力潮汐的大潮顶峰,从那之后潮汐日渐低落。你会感到舒适,恐怕是因为对魔力浓度较高的环境有本能的适应,不用担心。” 起司说的是实情,巨龙带来魔力,魔力呼唤巨龙,二者不可拆分。米戈的担忧在法师看来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在这片战场上会发生局部的魔力潮汐,它是如此合理的存在,要不是红龙指出,起司恐怕都不会发现。 这是一个个例吗?还是整个世界正在发生着某些变化呢?要知道在自己接受的训练中,第一灰袍的理论是认为潮汐不可能再次高涨,整个世界的魔力只会越来越稀薄才对。 这种理论源于灰袍学派对魔力的认识,根据第一灰袍的研究,魔力很可能是整个世界诞生过程中尚未完成的能量。 更形象地说,世界的产生就像将一块石头扔向铺满面粉的薄膜,石头落入,世界就开始形成,而从薄膜上纷飞而其的面粉,即组成世界的种种基础物质和元素,它们尘埃落定的过程,就是山河大地塑造的过程。 可是面粉的飘落有慢有快,哪怕在已经有了相当岁月的如今,世界仍然在形成的过程中,魔力就可以被理解为尚在落下的面粉颗粒。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魔力能在施法者手中沟通万物,因为其本身就是万物构成的起源,稍加引导便可以转换。 而随着世界的完成,魔力会转为物质。待到最后一颗面粉落地,这世界也就不再会有魔力,也代表着它真正的完成。至于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也无从知晓。 对于这个理论,起司从来深信不疑,因为他所运用的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