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章在酒楼旁边的巷子停了下来, 这里是个死胡同,宽不过半米,里面堆满了杂物,寻常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蕙娘你怎么找来了?”王章语气极为不耐烦, 目光朝下, 落在眼前唯唯诺诺的女人身上, “不是说不要随便来城中寻我吗?”
叫做蕙娘的女人急切切地说道:“娘生病了……”
“我知道了。”王章打断她的话,好似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要钱是吧?给你, 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着, 解下腰间的荷包递了出来。
“我不是……”蕙娘面露急色, 连连摆手, “她想见……”
“不是?”王章嗤笑一声,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眼,“难道是你想……”
“我们……本就是夫妻……”蕙娘苦涩道,“你为何……”
“夫妻?你也配?”王章讥讽,“你爹把你卖给我们家, 你知道什么是卖吗?就是为奴为婢。”
蕙娘脸色惨白, “可是我们拜过天地……”
“那又如何?”王章哼了一声,挪开了目光,这女人可真是异想天开,还想妄图称呼为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应当是知书达理的富贵花,怎么可能是这种糟糠货色?
蕙娘一下子说不出来话来。
“行了, 你以后也不要同别人说是我王章的妻子, 传出去让人笑话, 你就说,对,你就说你是我们家的奴婢,把我娘给伺候好了,旁的不说,以后自有你容身之所。”王章说道,对于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全然不顾蕙娘摇摇欲坠的身影。
“为奴为婢?”蕙娘紧紧地咬住下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不愿意?”王章斜着眼睛看着蕙娘,似笑非笑,语气中带了几分威胁,“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给你一纸休书。”
蕙娘大受打击,浑身发颤,几欲站立不住,后退几步,靠在身后木板上,谁知道这个木板没放稳当,往旁边一滑,她跌坐在一堆的草屑之中,片片草屑沾上了她的衣服和头发,然而她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王章掏出手帕捂住鼻子后退两步,嫌弃道:“瞧你这粗手粗脚,难怪我娘常说你什么都做不好,还真是!她生病不会就是你弄出来的吧,真是糟心玩意儿。”
绝望犹如野地里面肆意生长的荆棘,牢牢囚禁住了蕙娘的心,她瞧着一身光鲜亮丽的王章,再想想灰头土脸的自己,如此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想休妻?”
王章烦躁,道:“你若听话呢,王家有你一席之地,你要是不听话……我记得你家的田地全部都卖了吧,离了王家,你还能去哪里呢?”
“当初,我嫁进你家的时候,你曾经在我父母牌位前发誓,要一心一意对我,这才不过三年,你就变了个人,我家卖田地的银钱全部用来供你读书,现在你竟然要休了我,你可真是狼心狗肺。”蕙娘咬牙切齿道,都怪她识人不清,嫁给了这种人,落下悲惨结局。
“你说话小心点。”被骂了一顿,王章面上无光,恶狠狠地道,“此一时彼一时,曾经你是配得上我,如今你已经配不上了,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自取其辱?”蕙娘嘴里念叨着,神色忽然变得凄而又狠毒,“谁配得上你?是米店老板的女儿?做人家的赘婿如何?”
这话似乎戳到了王章的痛脚,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骂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蕙娘两鬓的发丝垂落下来,眼眶发红,带着几分癫狂的感觉,“你同我说,你在书院读书,让我别去找你,免得耽误你功课,没想到功课是假,做了别人家的姑爷是真,就不知道人家知不知道你已经娶过妻子?知道了会不会把你丢出来,就像是你对我这般!”
王章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地顶在后面的木板上,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将这件事说出去的,我就要了你的命,你知道吗?”
王章一边凑在蕙娘的耳边说着,一边收紧手中的力道,蕙娘的喉咙中发出诡异的声音,脸涨得通红,不住扒拉着王章的手,但是半分都没有撼动。
眼瞧着蕙娘都要翻白眼了,王章正欲放开手,听到一人的说话声,熟悉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炸得他心惊胆寒,那人说,“王兄,你掐着别人的脖子做什么?”
王章立即撒了手,循声看过去,就看到郑友明站在巷口,身后还跟着几个学子,逆着光,均是神色惊讶。
蕙娘重新获得新鲜的空气,捂着嘴,疯狂地咳嗽着,恨不得咳出血来。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王章面露不善,心中揣测他们到底听到了多少内容。
“大家瞧着王兄一去不回,心中担忧,就来看看,没想到……”郑友明手中的扇子一下下在掌心不紧不慢地砸着,走了进来,瞧见蕙娘脖子上的红痕,啧啧了两声,“王兄,可当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王章被他这一口一个“王兄”念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