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乾青觉得自己这一次的回溯时空, 定然是出了什么差错。 距离他降落在这个时间点,已经过去了三五个月了。 而这三五个月当中,姜乾青就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四周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连半分光也无,眼前所见除了无边的黑暗之外,便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即便是再如何的集中注意力想要去朝着某个方向窥听,耳中能够捕捉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姜乾青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点燃火苗来看看周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和情况,但是他很快就发现, 那是一种徒劳无谓的努力——因为在这里似乎并不存在能够让火焰燃烧起来的条件。 这种时候就必须说,得亏姜乾青如今并不是肉身, 而只是一缕舍弃了自己的身体来换得自由的魂魄,即便是没有空气、无需进食也依旧能够好好的存活,不然的话,事情才会变的更加麻烦。 在尝试了诸多的手段之后, 姜乾青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被困住了。 也不知道那将他困住的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个把人暂时困在其中的“笼子”做的当真是极为巧妙。姜乾青如今已经回收了两根羽毛, 加上他原本还留下的那一根,便是五分之三的力量。 虽然还不能够说是普天之下已经少有敌手,但是显然也并非寻常人能够比拟的。 可是他现在就是被困住了。 仅仅只是从这一点来看的话,那幕后之人,倒也能够称得上一声手段通天。 这倒是让姜乾青有些回忆起来了自己在遇到哪吒之前,一直徘徊在生死狭间当中的情景。只不过在生死狭间当中,至少还能看到听到, 比之现在的情景来说, 显然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姜乾青哂笑了一声, 但是却并未显出多少的慌乱来。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孤独、黑暗与寂寞,无论是曾经在佛国之下以阴暗的目光注视打量外界的一切,还是之后在生死狭间当中度过的那些漫长的时光。 绝望和怨憎一遍又一遍的啃噬他的内心,拷问他的灵魂,那些伤口被一次次的扒开,再愈合,如此不断的反复,到了最后已经成为了丑陋的、然而也再伤不到他的痂与疤痕。 姜乾青不会将这些疤痕向着他人展示,但是这些疤痕却也无法再对他造成伤害。 所以,他在这里倒也沉得住气,丝毫没有自乱阵脚。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终于有一天,姜乾青在近乎于死寂的这一片空间当中,第一次发现了一些“变数”。 那是水珠滴落的声音。 这声音是那样的微小,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片空间当中实在是太过于寂静的话,即便是以姜乾青的五感,也不一定能够发现这声音。 考虑到这是第一次出现的变数,姜乾青还是决定去看看。 于是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过去,水滴落的声音便也就越大。最后,出现在姜乾青面前的是一片面积很小的水潭,而他听到的那些“滴滴答答”连绵不绝的水声,便是因为不断的有水珠从上方滴落,砸在了这小水潭当中,才发出来的声响。 姜乾青站在原地,又等了片刻。 “啪。” 从某处又滴下来了水。 姜乾青便顺着那水滴来的方向仰起头去看——而这一次,他总算在这一片黑暗的空间当中,见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尊巨大的石像,披甲戴胄,一只手背在身后,执着一根长棍,头上戴着凤翅紫金冠,另一只手则是搭在额前,挑目四望。 平心而论,是足够威风的模样。只是这样看着都会让人为之叹服,当是天上地下都独一等的人才。 可是…… 姜乾青的目光动了动,缓缓上移,落在了石像的脸上。 那些连绵不绝的水滴,便是从这石像的眼眶当中滴落出来的。 不断的有水珠在石像的眼眶当中蓄积,到了满的不能再满的时候又陡然的惊落,划过棱角分明的脸颊,沿着下颚流动,最后垂落,在空中拉出长长的一条水线,最终砸落在地面上的水潭中,发出了那将姜乾青给引过来的声响。 这可当真是稀奇了。石像……难道也知道什么是悲伤、也会哭泣吗? 姜乾青这样想着,上前了一些,以便能够更好的看到那石像的情况。 可是这一靠近,姜乾青便发现,在石像的胸膛的位置,有细小的光芒在时明时暗的闪烁着。因为深藏在石像的内部,所以很难被发觉,还是姜乾青靠的这么近了,才隐约的窥见了些许。 这越是藏着掖着不想被人发现,姜乾青就越是要去看看清楚。他的身形不过是在原地一闪,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站在了那石像的胸膛处。 离的这样近,姜乾青自然也能够看清楚那金光的原貌,却居然是一块儿石精。只是这石精到底又与旁的有所不同,因为姜乾青能够察觉到,这块儿石精显然已经得道,其中应该是有一个完整的灵智。 将其称呼为一个正在孕育当中的“胚胎”,或许要来的更为准确一些。 但姜乾青一眼敲过去,却有些惊异——因为这一枚胚胎,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只所以会有光芒不断的闪烁,明明暗暗,便是因为这胚胎似乎总想要将自己的生机掐灭;但是另一方面,生命想要延续下去的本能又在阻止胚胎当中的灵智这样做,双方进行着漫长的拉锯战,方才有了这样的情况的出现。 姜乾青当然不可能放任这一枚胚胎就这样死去。 它毕竟是他在这里遇到的唯一的变数,说不得便是打破眼下僵局的契机,姜乾青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机会就这样真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