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宝珠惴惴不安地离开了谢家。有几个瞬间她是可以回头的,只要跟谢冲坦白,表明她刚才说的话都是玩笑话,再把实话告诉他,那样他们的友谊还有救。可是犹豫再三,她选择缄默不言。 她相信谢冲的实力。他都两年没有正儿八经地练球了,还会被教练看上,万一跟教练搭上线了,那他还会待在这个小城市里吗? 胡宝珠心乱如麻,她想好怎么应对华裕琳了。如果她的谎言穿帮了,那她就说自己的记性特别差,她把地点给记错了。这样一来,别人顶多骂她两句。她低头听着,这些事情很快便会过去的。 华裕琳替谢冲高兴。她认为,谢冲早上跟她说了那些话,让她抑郁的心情缓解了不少,紧接着,这个好机会便从天而降,可见上天也是垂怜好孩子的。谢冲沉寂了两年,依然有机会当球星,这怎么不算厉害呢? 华裕琳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周可为来敲她的窗户,交读书笔记来了。他的字迹工整有力,比书上的印刷体还要更好看。华裕琳很快看完一遍,说道:“不错,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的。人生是一场荒诞的旅行,会经历意想不到的痛苦和绝望,但是只要活着,就有操纵旅途的机会,让人生变得不一样。‘活着’的意义之一,就是迎接与挑战未知。” 华裕琳将笔记收好,笑道:“作者可未必像你这样积极乐观。” 周可为正色说道:“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像我这样乐观积极的人,再悲观的作品,我也能读出一股自强不息的精神来。” 华裕琳便哈哈大笑。 窗外严寒依旧,可是华裕琳并不打算将周可为请进家门,周可为也没有要进门的意思,二人很有默契地维持现状。想起众人对自己的评价,华裕琳忍不住问道:“你妈妈把你看管得那么严格,她允许你半晚上地来找我吗?” “生病是一种特权。”周可为说道:“只要我开心,我妈妈基本不会干涉我的生活。” “真好。”华裕琳说道:“薛阿姨是幼儿园老师吧?她没有对我评头论足?说我热衷于打扮,可能带坏这周围的孩子?” 周可为双眉微蹙,不悦地说道啊;“谁这样讲啊?一个孩子学坏,是多方面原因共同造成的。比如,孩子天生顽劣,父母疏于管教,老师教育不当,等等……怎么能把’学坏‘的原因全都推在你身上呢?孩子们怎么就没有学习你的优点呢?说’带坏‘之类的话,对你也太不公平了,也是父母不负责任的想法。至少,我妈妈是不会那样想的。” 看来,朱方阁说了假话。从周可为的言行来判断,薛阿姨应该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华裕琳欣慰地点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你受什么刺激了?昨天还阳光灿烂的,今天就阴云密布了?” “没什么。”华裕琳昂起头,说道:“现在我的脸上又出太阳了。” 华裕琳兴冲冲地将谢冲遇到“伯乐”的事情告诉了周可为。看看时间,谢冲应该跟“球探”见上面了。好消息是她带回来的,要是谢冲成了大球星,那她功不可没。 但是,周可为却并没有那么开心,他说道:“好奇怪啊,他如果想挖谢冲,最要紧的是要取得谢冲父母的同意。可是那位伯乐先生怎么不进家门,反而把谢冲带出去商量呢?还不是白天见面,非要晚上见面?” 这样一想,华裕琳也觉得怪怪的。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也有可能,是他更尊重谢冲的想法。” “你确定他不是骗子?”周可为警惕地说道:“利用谢冲想当上大球星的心理,去敲诈他什么东西?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来城居然有一位来自专业球队的教练员。老二小时候经常去体校,我也跟着去,那时都没有人踢球呢。” 华裕琳的想法也沉重了起来。周可为问道:“他没有给你名片?” “没有……” “他也没有说自己是哪支球队的?” 华裕琳苦着脸说道:“他只说自己来自省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晚了……”周可为忧心忡忡地看了天空一眼,说道:“我问问谢冲,出门了没有。” 华裕琳的兴奋一扫而光,剩下了满满的担忧。周可为很快回来了,摇头叹息:“谢冲说是接父母回家,七点多就出门了。”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见面。”华裕琳已经穿戴好了,说道:“我去找他回来。事不宜迟,以免他被别人骗了。” 不用骑自行车,只要尽全力奔跑,那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只是苦了周可为,他累得气喘吁吁,也追不上她,只能走过去了。 一过七点,街上就没有什么人了。汉堡店门口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