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在下雨啊。”日番谷撑着一把黑色的小伞, 白发小人被罩在了伞的阴影下。他仰起头看向密布的阴云,鼻尖可以感受到冰凉的潮气。 现在东京已经进入了梅雨季。天空永远被阴沉沉的乌云遮蔽,细密的小雨打在伞上敲出了有节奏的击打声。他看了眼身边的乙骨忧太:“你还好吗?” “诶?呃,唔。” 看着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的乙骨, 日番谷叹了口气, 看起来不太好, 估计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他看向了送他们来的辅助监督, 后者躬身道:“二位,我在此处等候你们。” “谢谢。”日番谷冲对方点点头, 拉着乙骨朝前方的墓园走去。墓园位于东京一处有名的寺庙内。在墓园的入口, 中岛敦也撑着一把黑伞等他们。 “乙骨君、日番谷。”中岛敦今天换上一套黑色西装, 整个人都显得成熟了不少,“辛苦你们前来。” “不, 我还得感谢你才对。”乙骨见到中岛敦整个人才稍稍回过神。 随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交流, 中岛走在前面, 乙骨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缀在最后的是日番谷, 他看了看乙骨又看了看最前面的中岛,也默默跟了上去。 绵绵细雨让墓园的石板路有些湿滑,淡淡的霉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泛在空气中。日本一般在盂兰盆节扫墓,所以今天墓园里并无其他人, 也显得格外安静,只余落雨和脚步声。 穿过两边一排排的绿植和墓碑,他们在两处挨着的墓碑前停下。其中一座有些年头了, 墓碑上的字稍许陈旧,上面写着“爱妻榊原美纪之墓”,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位戴着粉色宽檐帽, 笑容灿烂的长发女子。旁边的墓碑新立不久, 照片贴着一个头发蓬蓬、长相精致的男孩,他正睁着琥珀色的眼眸好奇地看着镜头。 “爱子榊原怜央之墓” 乙骨在心中低低地念出了几个字,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无尽的悲伤。 里香走之后,连你也离开我了吗? 乙骨是因为肺炎住院意外认识了里香,里香看不见黑色的小怪物,但意外地和怜央处得来,会和他一起蹲在公园看怜央表演花式吃空气。他们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就连—— “这是……戒指?”年幼的乙骨看着里香递过来的戒指,朴素的银色圆环在阳光下反射着炫目的光,“好闪亮。” “是的!这是订婚戒指哦。”里香笑着对乙骨说,“我们长大以后要结婚,这是我们的约定,所以我还找了怜央做见证人!” 顺着里香的视线看去,乙骨看见怜央正抱着波斯猫站在旁边,波斯猫的头顶还很应景的绑了一朵西式婚礼用的花球,看上去格外可爱。 怜央从口袋里拿出了小本本,很认真地说:“这是我记的我父亲和母亲的婚礼流程,订婚……应该也差不多吧?” 于是,在公园的沙地里,三个孩子和一只波斯猫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一场,如“闹剧”般的订婚仪式。 这在成年人看来就是普通的孩子过家家,但对乙骨来说,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了。 也是至今的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因为紧随而来的两件事,就是里香的死,以及怜央的离去。 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盯着墓碑照片上那个长相精致的男孩,乙骨的心中遏制不住地升起了一个念头——怜央为什么不诅咒他呢? 里香诅咒了他,所以里香一直陪在了他的身边。 如果怜央在走之前也能诅咒他的话,他们三个是不是还能在一起呢? 永远在一起。 “怜央君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中岛敦撑着伞低低地开口,和乙骨一样,拥有着小动物敏锐感知的中岛能深深体会到自己身边少年周围萦绕着的悲伤,“能和我聊聊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与其将悲伤压抑在心中,不如直接说出来。中岛是这样想的,而且—— “虽然有些迟了,但我想更多更多地了解我的……弟弟。” 中岛敦低声念出了他藏在心底的两个字。 自己是怜央的义兄,如果哪天等怜央从医院里回来,自己就要肩负起“兄长”的责任。这是中岛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他也期待着有一天,他们一家四口可以在一起。 我也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呢。中岛敦是如此梦想的。然后这个梦想就像是泡泡一样,“啪”被戳破了。 乙骨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怜央他……” …… 日番谷在乙骨和中岛身后听着他们交流,他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在墓碑前伤心的少年。 日番谷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主要是逆世界的虫虫央接收日番谷那里的消息接收得别扭极了。 他本来只是想围观一下游戏里自己的墓地,结果听了一耳朵乙骨说他童年的故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游戏里要给自己安排那么多的剧情,难不成是觉得现实中自己的童年太无趣了? 所以听到一半他就受不了了,完全陌生的故事却安插在了同样叫做“榊原怜央”且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头上时,让他觉得违和感满满。于是他赶紧让日番谷跑远一点,等听不见了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雨还真是大。 日番谷仰起头,天空和大地被雨水勾勒的丝线串联,他点开了小地图打算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咒灵,或者是虚让他去刷点经验。 这是—— 日番谷碧绿的眼睛陡然睁大,小地图上密密麻麻、代表着咒灵的红点正朝着他的方向快速移动。他立刻反手握住了背后的斩魄刀,看向了咒灵们来袭的方向。 此刻,墓碑前的两个少年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