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还在明禅宗的那一瞬间,同他神魂相连的剑中也传递而来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就像是暗沉的深渊当中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视线穿过空间与距离,穿过层层法阵和九层的高塔,投注到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 就在这时,那座高塔又动了一下。 这一次就连尹新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树丛当中传来了一声爆鸣,随后震颤像是轻微的地震一般由远及近,最后又重归寂静。 “……怎么办?” 尹新舟回头:“我们回去?还是离开?” 蒋钧行先是给仙门内部发了封紧急传讯,向张飞鹤通知了一下明禅宗发生的异动,询问可否需要自己再在附近留驻一段时间打探消息。对方在符咒上秒回,说不用你费心,如果明禅宗出问题的话,你带着那把剑可能会受牵连,不如立刻离开。 他将传信符也拿给尹新舟看,于是两人重新搭乘上挖掘机一路全速行驶,一口气沉默着开出了二十多公里,将明禅宗的那座九层高塔彻底甩在了身后。 驾驶无聊,又没有车载音响,尹新舟尝试聊天:“对了,张监院曾经提到过你的剑……” “他同你是怎么说的?” “没有完全被炼化,强行驱动灵力用剑招出来可能会伤及自身。” 尹新舟回忆了一下,那还是自己刚入山门不久时发生的对话:“说你因此才一直没剑用。” 蒋钧行沉默几秒,开口道:“其实不止这个缘故。” 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同辈的仙人视此为禁忌绝口不提,新来的修士又以为他拔不出本命剑另有隐情不敢去问,一来二去,便成了如今的情形。 他自己也对这个结果接受良好——不是什么必须要同旁人沟通的事,又不会因此而得到有效的帮助,顶多平白增人担忧。 但他今天突然很想说。 不过是早年的一时意气,以及…… “我看过自己水占术的结果。” 蒋钧行说:“是一把封在鞘中的剑——当时我在想,若是自己接了剑骨,情形应当会比姜前辈好一些。” 尹新舟没有回答,她在回忆自己这段时间里见识过的、各个门派镇压兽王残骸的行为:云镜湖巨大而辽阔的湖面,栖衡山一名摇光仙人醒不来的长梦,明禅宗巍峨的九层高塔,霞山派总也不见踪迹的掌门。 这是个灾后重建当中的世界,她如今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凡人困守在法阵内,而仙人的生活如今看来也并没有顺遂自由多少。 “会不会是因为,同为妖兽的尸骸,靠得太近就会相互影响?” 她回忆着自己曾经在小说里看到过的设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尽然。” 蒋钧行却说:“我此前也曾多次前往过明禅宗,都未曾见过类似的情况。” 更何况,他的本命剑一向用剑鞘封存,剑鞘上术法遍布,按理说也不应当出现问题。 尹新舟忍不住翻了一下自己挖掘机显示屏上的功率表。 “你在干什么?”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要看看从现在开始挖一个地下要塞出来藏身到底来不来得及。” 蒋钧行按了按眉心:“不劳你忧心这些事,就算是最糟糕的情况,霞山派也不至于护不住一个二境弟子。” “我当然不是在说霞山。” 尹新舟啊了一下,随口解释:“我说的是临河镇,那边的防护法阵本身就不太顶用,真发生大事的话,靠那几条枪也拦不住,不如早作准备。” 说完,她打算打探更多消息:“你说,兽王会钻地吗?” 蒋钧行:“……” 他不禁转头注视对方的侧脸,尹新舟还在开车,双手握着方向杆,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惊人的话。 “我不知道。” 他只能诚实回答:“千般法力,万种变化,形态不定——兴许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