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位儒商范先生倒是个人物。” “那是自然!” 儒生带着他们落座,骄傲的扬起了脸,道:“范先生年轻时出身贫寒之家,得闻荀圣讲道,茅塞顿开,立志成为顶天立地之人。 初时仅在豫州之地买些农具、瓜果,寻常百姓之家生活所用之物。待得积蓄了一番钱财之后,行走列国之间,时常为夏朝带来些新鲜东西. 年到中旬,已是腰缠万贯,却不吝于钱财,时时接济百姓,救济灾民。此次源河决堤,范先生虽已不在人世,但其子嗣亦是承其理念,散去大半家财,只为让更多人活下来! 正所谓:立己立人,达己达人。” 那儒生应是极为仰慕范先生,说起这些事情,与有荣焉,骄傲且自豪。 往小了说,大家都是儒家的门徒。 往大了说,大家都是夏朝之人。 如此重义而轻利的儒商,难道就比墨家的墨者差么? 为什么非要自己吃苦呢? 赚取钱财,然后将钱财也用在百姓的身上,难道就不是仁义的行为了么? 这就是儒家的功劳呀! 连带着他也能挺直腰杆,骄傲的面对所有人。 发自内心的骄傲。 因为他坚信,儒家掌握了更好的办法,比墨家强,比法家美。 听着这位儒生的言辞,顾担脸上却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在很多年前。 久远到已是将近百年前。 他和公尚过骑乘毛驴路过豫州的时候,倒的确有个儒生,在烈阳高炽的烈日下,对着一群农夫讲述自己的道义。 他们在旁围观,倒还得了一碗绿豆粥,正是热天,一碗冰冰凉的绿豆粥却是让人通体舒泰。 当时他们只是恰巧碰到,倒也未曾凑上前去,询问那人姓甚名谁。 夏朝有很多人,夏朝之外也有很多人。 无论认不认识,知不知道,叫不叫的出名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在尽力的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粥来喽。” 那位儒生端着粥放在面前的木桌上,向着更远处而去。 “他说的那位范先生,的确不凡。在商道一事上,很有才能。当初我为立威,也为了惩治那些不法之徒的时候,曾派人仔细调查过他。 作为商贾而言,应有无数尾大不掉的事情在他屁股后面。” 商端起面前的绿豆粥,轻轻的抿了一口,湿润了一下嘴唇。 然后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的耸了耸肩,道:“没有,起码我没有查到。” 顾担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能被法家领袖惦念一番,还全身而退的人才啊! 荀轲也教出了很多很有才能的子弟,在夏朝发光发热着。 “没听他说么?人家当初也是跟着荀轲学过一段时间的,比你还早呢。荀轲都没将墨家怎么样,你还想将儒家给赶尽杀绝啊?” 顾担随口问道。 “真金不怕火炼嘛。” 商无所谓的说道,端起面前的粥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他的牙齿已经不太顶用了。 所幸日常进食还不算负担。 绿豆粥入口带着微微的苦涩,随即是清凉,最后是极为细微的甜意。 “亏你还吃人家的粥呢。” 顾担白了他一眼。 “两码事,不掺和。” 商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真无趣。” “习惯了。” 商是个无趣的人。 在顾家小院也好,走出夏朝皇都也好。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免不得要拐到正事上来。 连一丝丝的幽默和洒脱,顾担都没从他的身上看到过。 别人周游天下,如同散心,欣赏良辰美景,谈一谈风雅趣事,自得其乐。 这家伙倒好,简直像是朝廷派来的巡抚,就差扒开别人族谱翻一翻了。 这种性格,也难怪没什么朋友。 两人享用过这一顿绿豆粥,带着一同吃饱喝足的毛驴,继续向着更远处行去。 当毛驴带着两人来到扬州的时候,满城繁华尽入眼中。 这里的人总是步履匆匆,似乎总有很多忙不完的事情要做。 就连说话,都比夏朝其他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