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半挂着的圆月,似是闭上了眼眸,中间没了那条白色缝隙。 华凌祁如堕烟海,眼前白茫茫一片。 有一双温热的手握住她,那人低声说:“抓紧我,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华凌祁知道是镜焲,但是方寸间,她依然辨不清他的脸。 “我们在哪?”华凌祁眼睛看不清,耳朵便用到极致,她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问道。 “山底的树林。”镜焲说。 “瘴林吗?”华凌祁沉静地说。 在北地时,华凌祁随着铁骑夜间行路,全靠着灵敏的听力,如今目不能视,倒也不至于太过慌乱。 “你的眼睛受境主影响,暂时看不清。”镜焲的手握地紧了紧,说,“寻到境主便好了。” 华凌祁不知道镜焲要怎么找大祭司,走了一段坎坷山路后,便听到一阵琴声。 不,应该是刺穴的声音。 “前面有处院子,我们进去看看。”镜焲一手牵着她,一手环住她的腰,说,“这里不好走,我抱你过去。” 华凌祁细听,好像要过一条潺潺小河。 她被镜焲抱着,少焉,两人落到宅院前。 “所有的灵都会找守门人帮他们渡息澜道吗?”华凌祁问道。 她伸手向前摸,被镜焲抓住。 “这里有结界,小心伤到你。”镜焲说,“并非所有灵都来找你的,只有上古恶灵,也就是昭陵阙那些花灵树。” “上古恶灵?”华凌祁说。 “原是三千恶灵,一场天战,死伤无数。如今冥界看押的都是境破之后的恶灵,还有一些......”镜焲推动术法,说,“被卻昭原身镇压,不知所踪。” “见到你,我明白一件事。”镜焲说。 感受到镜焲看过来,那灼热的目光,她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恶灵频出,卻昭或许即将现世。”镜焲说。 所以原本镇压着恶灵的结界松动,恶灵才频出作祟。 他那样笃定。 倘若得到卻昭原身苏醒的一线音讯,他就能再次翻天覆地。 门发出低沉厚重的“轰隆”声。 镜焲神色微沉,说:“这里有石阶,我扶你。” 华凌祁摸索着石栏,抬腿迈步。 这处宅子进门后,是一个类似天井的地方,只有一条蜿蜒向上的楼梯。 墙面爬满藤蔓,外面枝繁叶茂的树伸进来,叶子飘飘洒洒落下来。 “北地的秋天什么样子?”镜焲牵着她往上走,问道。 “湛蓝色的天,云朵压得很低,好像伸手便能触碰到。”华凌祁侧耳须臾,说道,“草原、树皆是金黄,穿流而过的小河,也如镜面般清澈照人。我最喜欢策马,追赶羊群,看着他们吓得四处逃跑。” “那样子真美。”镜焲接住一片落叶,放到华凌祁手里,“往后你定要带我去看看。” 华凌祁眼前朦胧,摸了摸叶子,说,“这叶子怎么......” 又湿又黏。 她当即催动咒文锁,捆住面前的人。 谁知镜焲化作落叶消失了,咒文锁扑了空,回到华凌祁手中,幻化成刀。 华凌祁这才意识到,她受境主人影响,刚才那镜焲是臆想出来的。 她翻出袖中的铃铛,可是思虑片刻又放回去。 手中的刀紧了紧,继续向上走。 墙上的藤蔓丛里伸出条条银色丝线,犹如银蛇,吐着信子朝她直射过来。 她的耳朵微动,挥刀横扫,那银丝就势缠住她手腕、脚踝。她五指发狠,抓紧银丝一捋,划破手心,那些银丝见了血,迅速回撤到藤蔓丛。 陡然,她听到“呜呜”声从下面传来,心道:不好。 面具人扭曲着身子,要冲击她,但是又惧怕那血腥,扒着石栏焦躁地“观察”她。 这时,一个面具人猛然扑向她。 华凌祁提刀格挡,未料,脚下不稳,跌落下去。 就在此时,镜焲的身形从天井上空幻化而出,见状便极速下落,抓住华凌祁,他手臂用力往上提,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镜焲稳稳落到石栏顶,如神祗降临,傲然睥睨着不断往上爬的面具人。 他催动术法,一道流光削向那些面具人。 黑压压的面具人随着叶子下坠,还没落地便化尘烟消散了。 莲珠运转,华凌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