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放饭狱吏家的孩子叫小胜,胆战心惊地捏着衣角,翻着眼皮看着扶刀的绣衣,不敢吭声。 “侯爷。” 屋里肃穆的绣衣听到动静,皆俯首施礼。 小胜觉得进来的人,像是悍拔而起的树,遵劲有力。 他仰着头,心想:这人莫不是顶着屋顶了。 骆煜安卸了臂缚,看到还有个小孩,问道:“怎么回事?” 绣衣把稻草蚂蚱呈给骆煜安,说:“太守府馄饨摊逮着的,这小子嘴里捻着:雏儿雏儿的。问谁给的也不说。” 骆煜安手中捻着草尖,说:“南风,给他拿糖。” 小胜见着糖眼睛亮了一下,装作不为所动,说:“我不做出卖兄弟的事!你们休想贿赂我。” “讲义气!”骆煜安痞气渐露,带着些坏笑说,“我不问你谁给的,糖你拿走,不够的话再跟哥哥们要,这玩意儿送我怎么样?” 叫了一天也不见神仙应,小胜看了看糖,点头答应了。 小胜走后,骆煜安唤来一位绣衣,吩咐道:“去查这孩子来历。” 绣衣出门一盏茶的功夫又回来了,禀告道:“侯爷,小子是狱吏的儿子,狱吏嗜赌成性,将婆娘都输了,孩子没钱去学堂,常跟着他爹混在狱中。” 南风说:“老霍和姜雏儿不会被抓起来了吧?主子,要派人夜里前去狱里探查吗?” “夜里探查什么?”骆煜安反问道,“白天去,走正门。” 南风:“......” 泾州不像中都那般清澈蛮横的冷,吹来的风都夹着南方特有的潮寒,雪粒混着细雨砸下来。 零飏郡太守大门口。 骆煜安着玄色银线绣衣,坐在马上,夷然自若,威严庄重。 身后是整齐的绣衣,皆不苟言笑扶刀而立。 太守郑穞一手提袍,一手扶帽,步履匆匆。 “不知侯爷莅临,有失远迎。”郑穞拱手施礼道,“府里备了薄酒,请侯爷赏光进府一叙。” 骆煜安下了马却没跟着进去,单刀直入道:“府君【1】不必客气,我来要人。” 郑穞讪笑道:“不知侯爷要何人?” 骆煜安整理手套,漫不经心地说:“两名绣衣,如今还在狱里关着呢。” 郑穞看了看左右,面露难色道:“侯爷说笑,绣衣直接听令皇上,借本官十个胆子也不敢关押绣衣。” “是么?”骆煜安说,“那多有得罪,本侯告辞。” 其势汹汹嚣张而来,郑穞以为他定要寻衅滋事,一路想着对应之策。 这......说走便走了? 南风前面牵着缰绳,疑惑道:“主子,咱们不管老霍和姜雏儿了?” “已经告诉郑穞,他们的身份,你猜他会如何做?”骆煜安问道。 “哦,自然放了他们。”南风惊喜道。 “不对。”路上,骆煜安买了几个包子给绣衣们分了,他举着包子一口塞进嘴里,说,“杀了他们。派人看着,有何异动,随时拿人。” 甜口的包子里带着清茶的淡香。 骆煜安想起华凌祁。 怕辣喜甜,却不碰糖。 六年磨出的文雅教养,她纤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捏着包子,送入口中,他的视线碰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再沿着未带玉珠的耳,然后白瓷侧颈,往下...... 遮挡的衣衫似乎要在这灼热的目光中燃烧,烧得骆煜安差点失去理智。 骆煜安嗓中干渴,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那嫣红的唇,顺着后颈滑到盈盈一握的腰肢,感受着流畅的臀线...... 疯了。 骆煜安搓了搓脸,再抬头时,南风和绣衣们皆消失了。 摘了手套,阴阳鱼逆转,骆煜安目露寒光,无声道:“来了。” 从踏入零飏郡,处处透着诡异。 卖馄饨的老板韩氏,看似年迈的婆婆,实际也不过三十多岁。 两个月前不慎落了胎后,变成了这幅模样,不止她一人如此,城中至少十几位女子呈老态,有的比韩氏出现的更早。 他还在零飏郡大街,空无一人。 面前一座花团锦簇的高楼,寒冬中格格不入。 楼前望子飘摇,犹如韵湘楼姐儿手中的香帕子,一道道挥动着,娇俏地说着:“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