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怕是活不成了。”骆煜安把舞姬推到尚颜湫身侧,说:“世子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初来乍到的,不好闹出人命。” “我说你不会真的吧?”尚颜湫抱着美人调侃,“那道圣旨困她一辈子,你也要陪葬一辈子?” “世子既然曾有心娶她,我也不防告诉世子。”骆煜安走到门边,背对着尚颜湫说,“她若要我一辈子,我就给她,她要我十辈子,我也给她,她要我永生永世,我,皆殉葬予她。” 骆煜安走后,尚颜湫将杯盏砸到地上。 舞姬们仓皇而逃。 外头的喧闹不时传到空荡的雅间,尚颜湫抹掉嘴角的酒渍,苦笑:“这般感人的宣誓,我差点要哭了,你啊……” 交梧郡元宵节之前没有宵禁,街上却无人闲逛。 南风看着自家主子面色不虞,跟在后头跟阳离小声嘀咕:“我大腿根的皮都磨破了,主子为姑娘这么着急来苍州,怎么来了反倒不去见她。” 阳离也摸不清骆煜安什么意思,托腮道:“没想好怎么跟姑娘交代?” 南风压制怒气:“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跟夫人怎么交代吧。” 骆煜安停住脚步,忽然问道:“无觉禅师安顿在哪?” 阳离说:“回主子,无觉禅师住进郡里的寺院了。” “不便议事。”骆煜安说,“明日置办一处宅子。” 阳离目瞪口呆,无声问南风:“主子还有钱吗?” 穆泗听闻骆煜安要在交梧郡购买宅院,立刻把人领到自己闲置的院子。 “侯爷若是喜欢此地,随时到太守府找我,怎好破费买处宅子。”穆泗说,“这里是我做太守之前,分家得的院子,旧了点但胜在清静。” 院中有座六角凉亭,旁边建了假石鱼池,垂花门连着抄手游廊,将前院与内宅分开,地上铺着整齐的石板路,院落洒扫的一尘不染。 穆泗谦虚道:“驿馆人多眼杂,是我思虑不周。此处也有下人差遣,侯爷若不嫌弃,安心住下便是。” “确实人多眼杂。”骆煜安也不推辞,说:“那便多谢府君。” 阳离部署绣衣值档的位置,回到大堂,听到南风对骆煜安说:“穆家的人太大方了。” “是啊,卑职也觉得这人太过和善。”阳离接腔道,“他是皇后母族,完全没必要......” 没必要“讨好”一个刚得势的外姓侯。 “主子,他会不会以通行货赂等罪名奏事御史台,督查绣衣直指?”阳离猛然问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骆煜安两指摸了摸桌子,看着干净如初的指尖,说,“将无觉禅师和中都城滞留在交梧的官吏都请到宅子里。” 骆煜安把人都请来,却全然不顾,自个儿坐在正位慢条斯理吃茶。 弥洱楼产生微小嫌隙,两人像是都未放在心里,尚颜湫一迈进门,就夺了骆煜安的杯子,灌下一口茶。 “你真是到哪里都不肯委屈自己。”尚颜湫自顾自的倒茶,说,“少府署的人不知你这是何意,还以为皇上下了什么旨意在这小地方长住办差,各个吓破胆。” “冷冷清清过了个年,人聚在一起热闹。”骆煜安扬声喊了阳离,说,“告诉诸位大人,安心等待,此地举行祈福仪式完成,开了城门,就能回中都。” 院中皆是进进出出的人,骆煜安抬眼就看到了华凌祁。 风寒未愈,脸色苍白,略显病弱,尽管如此,她板正着腰,走出一阵清冽的风。 在骆煜安的心上拂过,微痒酥麻。 “姑娘这时候才来,还以为要本侯亲自去请。”骆煜安才喝过茶,却嗓间干哑。 华凌祁缓步走至他面前,矮身施礼:“我一个小小的督监御史,可没胆量要侯爷来请,侯爷这宅子选得不错,多谢了。” “我可是给姑娘特意留了好地方。”骆煜安眼底含笑,不易察觉地嘴角上扬,“内宅西南角的百岚苑,姑娘早前生活在北地,什么艰苦的住处想必定然都能克服。” 少府署的人来得早,看过百岚苑,虽没到荒草丛生的地步,却是整个穆府最荒凉的地方,他们心知肚明,自家后院养的不受宠的妾室住的差不多。 六年了,这武宣候想来从未放下对华家的仇恨。 尚颜湫眼睛左转右转看好戏。 少府署的人也知晓华凌祁是太皇太后要用的人,于是有人出声道:“侯爷,督监大人一个姑娘家,住在那,夜间若出什么事,别的院子也听不到,不若......” “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