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坐在副驾驶上,何止是不安,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 外面的雨还在下,这是凌晨时刻,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辆辆的车行驶在雨幕里。 雨刮器不停地刮着,但雨水不一会儿还是将玻璃窗落满。 雨水的声音落在叶佳期的耳中都成了暧昧。 “难受……好难受……”她快哭了,紧紧抓着安全带。 乔斯年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像熟透了的水蜜桃,长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眼中更是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 难受的何止是她。 夜色里,乔斯年薄唇紧抿,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窗外,平稳地开着车。 “杀了我吧……乔斯年……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好难受……”她的脸上是一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她已经顾不上脸面,手指头试图去解自己剩下的衬衫纽扣。 乔斯年将车拐了一个弯,停在一处僻静的无人区。 车子停下,雨水还没有停。 乔斯年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现在怎么又不想活了?刚刚不是还想逃?” “我好难受啊……我好难受啊……”叶佳期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哭得梨花带雨。 “叶佳期,我说过多少次,让你离开zr,离那卓远航远点!你不听,非要往金融区钻,行,很好玩是吧?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很有意思是吗?”他扣住她的手腕,没有让她乱动。 她要是再乱动下去,就差把衣服都脱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知道你在看我笑话,你笑,你笑啊。乔斯年,你总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我,看我沾着泥水努力往上爬的样子,看我摔倒时鼻青脸肿的样子,你不就是笑话我吗?乔斯年,你再一次赢了……你赢了……正如你想看到的,我已经被毁了,这辈子都这样了!你已经把我最狼狈的样子看过去了,你可以好好嘲笑我一辈子,拿去跟别人做谈资……” 叶佳期的喉咙哑了,声嘶力竭,身后出了一层的热汗。 这大概是她被他激起的最后一点力气。 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他冷漠、不屑、嘲讽的眼神,她的泪水流得愈发恣肆。 头发乱了,妆花了,衣衫不整。 一个女人最狼狈的时刻,就是她现在这时刻,被人下了药,满脸都是求欢的姿态。就算她不想,这药也由不得她不想。 “谈资?就你?叶佳期,金融圈好玩吗?嗯?喝酒、应酬、赴宴、虚与委蛇,好玩吗?”他仍然还压着她的手腕。 叶佳期的胸脯起伏不定,她喘着气,双眸定定看着他。 “什么叫绝望?就是在一个人充满希望地去迎接希望时,给她当头一棒,她会永远记住这绝望的滋味的……”叶佳期惨笑,笑容如罂粟,又如漫山遍野的红杜鹃。 她真得有很努力地在生活。 她真得有把未来都规划得满满的。 她不怕加班、不怕应酬、不怕苦、不怕累,什么都不怕,因为……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