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深按住他,捋起天天的毛衣。 那一截干净雪白的小胳膊露在空气中,天天害怕地直哭。 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哪及许深的力气。 护士眼疾手快,把针戳进天天的手臂,又迅速地推药,一气呵成。 天天的手臂上已经有好几个小小的针眼,许深都看在心里。 这一针,仿佛打在许深的身上一样。 天天哭个不停,哭得接不上气,又是咳嗽又是喘,大眼睛茫茫然,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护士跟着安慰半天,又夸了天天半天:“小朋友很勇敢哦,打了针很快就好了。” 天天不听,就是哭。 许深搂着他,几天时间,这小家伙好像就瘦了很多,委屈的脸上始终挂着泪水。 “不哭了。”许深垂眸,看向窝在他怀里的天天,替他擦眼泪。 “天天、天天要妈妈……”天天断断续续抽泣,泣不成声,“爸爸……天天要妈妈……要……” “我让奶奶来陪你。” “要妈妈……要妈妈……”天天只重复这一句。 别人他都不要,他只要妈妈。 “非要她?” “嗯。”天天带着泪点点头,“只要妈妈。” 许深没有办法了。 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愿意跟那个女人打交道。 要在以前,他不会任由天天撒娇,可他也知道天天的表情有多严重……如果现在没有满足他,也许,就再也没有满足的机会了。 许深拨通了黎晚的电话。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给这个女人打电话。 黎晚在自习教室发呆,她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木在发呆,眼睛无神。 “来医院。” 黎晚一惊:“天天怎么了?天天是不是出事了?” “在哭,没大事。” 黎晚抓着手机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哭着喊:“许深,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你把天天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把天天给我啊!” 许深脸色阴沉,他就知道跟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说的:“黎晚,我让你来是看在天天的份上,你别他妈跟我说有的没的!” “你就是个混蛋!如果天天没命了,我会跟你拼命的!” “天天好好的,你别给我乱说话!” “许深,你良心就不痛吗?这两年,你对天天究竟做了什么?” “黎晚,你跟我说良心?你有这个脸跟我提这两个字吗?” “我现在就去医院,你把手机给天天,我跟天天说话……” “没必要,校门口等着,司机会去接你。” 说完,许深挂了电话。 黎晚站在寒风中抱着臂,冷飕飕的风从她的脸颊边刮过,像刀子一样。 她的泪都快流光了,脸上一直挂着泪痕。 没多久,一辆黑色宾利出现在校门口,黎晚直接打开车门就上去。 过几天就是期末考试了,考试对她而言当然没有看望天天重要,她大概率要缺考了。 司机看到她上来,平静道:“黎小姐,许先生让我告诉你,以后每天早上来学校接你,晚上再送你回学校,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