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井锐对乔斯年的了解,乔斯年未必会插手太多。 “乔爷,从这段时间查到的情况看,乘帆少爷仍然在肖氏集团工作,与肖朗有一定的交集。目前肖朗工作较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宣州。所以,乘帆少爷现在 的处境……虽然在险境之中,但仍旧可以周旋。” “乔爷,我知道,您心里怕是想让乘帆少爷自己走出这个局。” 井锐认识乔斯年很多年,但他更了解的人是乔乘帆。 当初乔乘帆执意离开京城,主动来到贫困艰难的凉山地区,并且时常一个人上山,吃尽苦头。 乔乘帆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沉迷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无法突破舒适区,对他来说,他无法接受平庸且无能的自己。 乔乘帆的努力井锐都看在眼里,同样,乔斯年也是。 那一次,乔斯年没有阻拦,乔太太再怎么不舍,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他和乔乘帆一起来到凉城,走入凉山。 后来他需要处理的事务较多,再加上乘帆很多时候希望自己能够独立处理一些事件,他便回了京城。 乔乘帆时常会跟他讨论一些基础建设问题,乃至关于贫困地区的经济建设问题,井锐明白了,乔乘帆是想用这贫困的地方来进行一些经济试点。 难度极大,但谁也没有去阻拦。 井锐知道,乔乘帆从小都是众星拱月的乔家太子爷,不免心高气傲,但接手乔氏集团初期高达几个亿的亏损和管理失误让他陷入巨大的挫折和波澜之中。 乔乘帆这才知道心高气傲成不了事,年轻气盛不是失败的理由。 井锐心里也清楚,在乔乘帆的心里,一直将自己的父亲当做人生的追求目标,他一直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可那次的巨额亏损让他明白,他距离父亲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痛定思痛,乔乘帆选择了一条艰辛漫长的路。 然而,就连井锐都没有想到,乔乘帆在这条路上经历了生死坎坷,直至现在还陷在黑暗的漩涡正中。 “井锐,你说的没有错。”乔斯年没有否认,嗓音深沉,“你应该还记得当初乘帆来宣州的初衷,我一直都知道,他想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他足够聪明、优 秀,但也不免年轻气盛。从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我不认为他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相反,他一定对一些细节有所察觉。” “是,乔爷,我也是这么想的。乘帆少爷足够聪明,他不会察觉不出身边的细节,更何况,肖似似时不时出现在他身边,她的某些举动一定引起过乘帆少爷的 注意。从现状看,乘帆少爷只是丢失了记忆,他的智商以及敏锐的知觉从未丢失。如果乔爷想让乘帆少爷自己走出这个困局,我觉得,乘帆少爷可以。” “我一直告诉他,能让你变得更强大的只有你自己。”乔斯年忽地想起许多往事,眼底不免多了深邃的幽光,“他从来都是我的骄傲。” “乔爷,我明白。” 井锐深切明白乔爷的良苦用心,乔爷和乘帆少爷之间的父子之情,他何尝不是一直看在眼里。 乔爷的循循善诱,乘帆少爷的坚韧明理,井锐深有感知。 “井锐,乘帆出事后我就常常询问自己,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会不会拦下他。”乔斯年平和的脸上有几许波动,“可我知道,纵使我拦下了他,他也执 意会去。” 说到这,乔斯年顿了顿,四周陷入一场安静。 很长时间,井锐也没有开口。 井锐也知道,乘帆少爷一定会去。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乘帆少爷的人,也一定是乔爷。 “同样,如果现在我将他从宣州带回来,动用乔家的权力彻查肖氏,肖氏轻而易举可以垮台,他也会重新回到京城。也许他在治疗下会慢慢恢复记忆,也许再 也无法恢复,但这都会让他陷入更大的迷茫。人生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失去希望,是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局,只能由他自己走出来。” “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如果我贸然将他带回,正如肖似似所说,他会产生巨大的排斥。在他心里,肖朗现在才是他的父亲,我只是个外人。” 井锐听乔斯年说完,陷入沉思。 良久,他点点头。 “乔爷,那您现在……回京城吗?” “下午就回去。” “好,我来安排。” 乔斯年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端起手中的杯子,走到餐厅的落地窗前。 高层楼上,日光耀目,又是一个姹紫嫣红的春日,街道处处都是蓬勃的绿色。 …… 肖似似从A市回到了宣州。 从那天之后,她并没有再接到乔家的电话,也并没有从新闻媒体上看到任何关于乔家的消息。 她有些奇怪,但又没有多想,肖明彰是乔家的太子爷,又是唯一继承人,乔家不会对肖明彰坐视不理。 日后,肖明彰自然会回到乔家,回到京城,重新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而不再是被困在宣州的蛟龙。 宣州太小,就连地形上都四面环山,他不该属于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