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礼”
向来习惯轻声细语的人, 此刻,声量高高的,冲着外面喊道。
周承礼倒水的手一颤。
哪怕没见着人, 他也能想象到自家媳妇此刻的心情,定然是糟糕透了。
不然,不会这么大声,且连名带姓的喊自己。
周承礼拍拍胸口,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干的事情
没在屋里抽烟, 也没穿着在外面干活的衣服坐床上, 还有什么来着,对,他的袜子也没随意乱丢,刚刚洗完脚已经顺手搓了
所以,应该不是他惹生气的吧
“周承礼”传过来的声量又高了些许。
事不过三,若等到他媳妇喊到第三声, 估摸着他今天就该摸不上床边了。
赶紧麻溜的回屋, 然后嬉皮笑脸地问, “咋了媳妇,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 我去帮你揍他”
宋青瓷瞪他一眼, “站好了, 我问你个事儿。”
凶巴巴的,气得不轻啊
“快问快问,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青瓷“别贫了,我问你,我桌上的雪花膏跟香膏你动过吗”
周承礼愣了一下, 心说我动那玩意儿干嘛又不是女人,需要涂脂抹粉地打扮。
然后,他立刻就意识到媳妇的意思了,“东西没了还是少了”
“没丢,还在那呢,那肯定是有人进来动过。”
她用东西有自己的习惯,像是雪花膏,她通常是将瓶盖上的先用得干净,然后再用瓶身里面的。而且,她不习惯从中间抠得坑坑洼洼的,她都是从边上抹一点,确保里面的膏体一直是平平整整的。
将自己装雪花膏的瓶子拿给他看,“你自己瞅瞅,这像是我用的吗”
又拿香膏给他看,指着被指甲抠掉的一边,“要说雪花膏是我记错,再看这个,总不能还说是我记错吧”
“没说你记错。”周承礼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赶紧松一松,快成小老太了。”
故意逗她呢嘛。
宋青瓷白他一眼,其实心里门儿清,肯定不是周承礼用的。之前,天冷的时候,他手泡水里多了,然后又吹冷风,手背有些逡裂,喊他擦点雪花膏都不愿意。
鼓着脸颊,气呼呼地问“你们家是有这个规矩吗别人的东西,可以不打一声招呼随便用”
“当然没有。”周承礼舔了舔后槽牙,心知她媳妇界限感特别强,这会儿心里肯定特不舒服。捉住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一下一下地哄她,“好媳妇,别生气了,明天我帮你问问家里人,成不”
大晚上的,不好为了这个把人折腾起来,搅和得大家睡不好觉。
说着,还伸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然后,“嗖”的一下缩回手,好似被弹射回去似的。
宋青瓷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总归是没那么生气了,拍了下他的手背,没好气地说
“行了,不用你问,我自己问。”
一个大男人,跟家里人说起“雪花膏”什么的,显得斤斤计较,很没出息。作为儿媳妇,这个时候,还是她自己出面更有效果一点。
“好歹得知道是谁用的吧”
不是小气,舍不得东西给别人用,可是这么悄悄地进她屋子,黑不提白不提地动她东西,这种行为真的非常讨厌。
周承礼点点头,附和道“应该的,问问而已,合情合理。”
再说,从来大嫂二嫂的东西,也没谁说是家里公用的,没得轮到他媳妇儿就变了,变成大家可以随意取用的物品。
宋青瓷这一问就是看他的态度,见周承礼站她这边,心里总算舒服很多,就道
“行了,先睡吧。”
周承礼“睡我哄半天了,你就这么用完就扔”
而且,他媳妇最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天天回来累得沾床就着,他没舍得累她,已经素了好几天了。
“明天还得早起呢。”
“那也不妨事。”
他一把扯过被子,兜头将两人盖住。
外头风声摇曳,被子春意融融,只有木床偶尔发出两声“吱呀吱呀”的声响,和着两声“呜咽”,藏在淅淅沥沥的雨滴中,几不可闻。
宋青瓷早上起床时,腿是软的,气得她抬脚踹了他一下。
说了不要不要,嗓子都哑了,他偏要磨她。
男人得到了满足,心情超级好,被踹了一下一点不气,笑呵呵地说,“不疼呢。”
宋青瓷
没脸没皮的,懒得理他。
穿戴好出去,经由一夜的雨水,到处湿漉漉的,空气别样清新,夹杂着点点泥土的腥气。
屋檐下的地面是一只只泥脚印,大的小的,横的竖都,歪七扭八的
显然是一家子都起来了。
婆婆跟大嫂在灶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