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濬神情振奋,低声道出十余个名字,无一不是北方名士之流,实话这样大的阵势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人今日前来宋府赴宴,并非全是冲着宋忠而来,刘景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像是邯郸淳、梁鹄、王粲、赵俨、繁钦等人,或多或少都与刘景有一些关联。
除了这些北方高士外,荆州本土名士来的也不少,如与宋忠共同编撰五经章句的綦毋闿广明、被刘表誉为“雍季之论”的蒯良子柔、南阳名士韩嵩德高、沔南名士黄承彦
望着堂中满座的宾客,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在史书上留下了深刻的足迹,算是这个时代最为杰出的人杰,刘景面上难掩讶色,心道“莫非整个襄阳的名士都来了”
“仲达,你怎么现在才来”貌寝而体弱的王粲大笑着走过来,对刘景道“仲达,我来为你介绍两位颍川才士,这位是赵俨赵伯然,这位是繁钦繁休伯。”
刘景肃容揖道“在下刘景,久闻二君高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两人都是杜袭的同乡兼好友,三缺年避乱至襄阳,曾“通财同计,合为一家”,关系之亲密由此可见一斑。
论名声,繁钦不及杜袭、赵俨二人,昔日在家乡颍川时,定陵杜袭、阳翟赵俨与阳翟辛毗、许县陈群并知名,享誉颍川,号称“辛、陈、杜、赵。”
从后世来看,繁钦的成就也确实比不上杜袭、赵俨。
赵俨年长杜袭一岁,今年二十六,身长七尺余,容貌刚毅,留着短髭,腰佩长剑,身上自有一股堂堂威仪。赵俨日后武至骠骑将军、文至三公司空,可谓是文武双全的人物。
只见他开口道“子绪举家南迁至长沙,却与我二人多有通信,而子绪信中提到最多的人,便是足下,子绪称足下是荆南士之冠冕,对足下可谓是推崇备至,在下与子绪相交多年,能得他如此欣赏的人,足下绝对是第一个。”
刘景笑着谦虚道“大兄夸奖太过了,在下不敢当。”
繁钦年龄比赵俨稍,体高七尺,容貌俊秀,气质清新脱俗,繁钦道“不止子绪,王君亦赞足下是南州士之冠冕。见过足下的人全都众口一词,怎能是夸奖太过呢”
刘景忍不住瞥了王粲一眼,一篇感士不遇赋就将他彻底收买了要知道这个“南州”可不是指荆南,而是整个荆州,他这么等于是承认刘景是荆州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
别看王粲才刚满弱冠之年,但他在襄阳南北士人中的影响力却非常大,这个评语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整个襄阳传开。
王粲大笑道“我来荆州数载,所见荆州才俊颇多,却没有能和仲达你相比的,南州士之冠冕,仲达实至名归。”
刘景暗暗摇了摇头,王粲这话的太容易得罪人了。
同赵俨、繁钦略作寒暄,便望见宋忠向他招手,刘景将诸葛亮介绍给王粲认识后,才和潘濬一起去见宋忠。
“仲达,这是当朝太仆赵公。”宋忠当先为他引介身旁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此人正是当朝太仆、关中名士赵岐,他已经年近九旬,身上却毫无迟暮之气,目光炯炯有神,胡须雪白飘飘,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出尘之气,令人不由见而心折。
刘景心中对赵岐充满了敬意,想想这样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经历了半个东汉时期,岂能不让人肃而起敬
刘景深深一拜,道“长沙后进刘景,拜见赵公。”
赵岐打量刘景一番,手抚胡须,对左右道“如今子迁都许县,国家百废待兴,四方仍有纷扰,也不知仆还有没有机会看到社稷振心那。不过仆想来,国家有像刘仲达这样的贤才,仆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可担心呢”
听了赵岐的话,刘景内心的某一根弦被触动了,泛起层层涟漪,以前所未有的郑重口吻回道“景虽不才,长者之望,不敢负也。”
赵岐不禁一怔,刘景非但没有谦虚,反而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振兴国家,舍我其谁”
赵岐深深地看了刘景一眼,仿佛要把他印在心上,半晌,言道“勉之、勉之”
宋忠虽觉得刘景有些过于自负,却也很欣赏这种担当,要想在这个大乱之世有所作为,就必须有这种豪情壮志。
之后刘景又拜见了邯郸淳和梁鹄两位大书法家,刘景之所以能够扬名襄阳,二人可是居功至伟。他们并没有因为刘景年轻,就以晚辈视之,完全把他当做书法同道。三饶书法造诣远超他人,他们探讨书法时,其他人只能侧立旁听,根本没有插话余地。
可惜今日乃是酒宴,言谈难以尽兴,而刘景明日就要启程前往新野迎亲,三人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接下来刘景又被宋忠带着拜见荆州本土名士,其中最引他关注的无疑是蒯良和黄承彦二人,蒯良才能不及蒯越,亦是难得的良才。而黄承彦,则是诸葛亮未来的老丈人,两人现在十有还不认识。
刘景见他姿容不凡,高爽开列,颇有名士风采,心里不由生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