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庞大的战舰相轧而行,蜂拥向北,刘巴微微皱起眉头,问身边的蒋琬道“公琰,你认为府君有没有能力击退北军”他之前的样子都是做给刘景看的,心里对未来并非充满信心。
蒋琬重重颔首道“府君必胜。”
刘巴瞥了蒋琬一眼,点点头,不再多言。
相比来时,归程就快多了,舰队顺流而行,速度几乎快了一倍,短短三四日就回到了酃县,而此时,正好进入二月仲春。
二月,有了子“衣带诏”的借口,袁绍正式对外发布讨伐曹操檄文,指控曹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挠折栋梁,孤弱汉室,除忠害良,专为枭雄。”
三月,在覆灭公孙瓒,休整近一年后,袁绍终于出兵了,其率兵进驻黎阳,派大将颜良跨越黄河,进围东郡白马,决定中原霸主的官渡之战,正式爆发。
而进入到三月,临湘被荆州军围攻了一个多月后,已经变得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陷落。
刘景一边加紧时间备战,一边让刘祝将临湘的情报从三日一次,改为一日一次,确保他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临湘的最新情况。
三月十日,刘旗周岁。
如今这样的形势下,实在不适合大肆为儿子举办周岁宴,刘景当日在家中设宴为儿子庆祝周岁,参与者并无外人,只有刘、邓两家,而且邓氏尚在丧期,不能食酒肉,食物一切从简。
江南风俗“儿期一岁,为制新衣。盥洗装饰,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愚智,名之为试儿。”而后世则称之为“抓周。”
宴上,刘、邓两家人齐聚一堂,其乐融融,在他们共同的关注下,刘旗被婢女阿姝抱出。
他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绛紫色锦衣,素绢袜、绿丝履,胖乎乎的脸上挂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当他看到满地的“宝物”后,立时就被吸引住了视线。
“要、要”刘旗目光直勾勾盯着宝物,身子在阿姝怀中不住挣扎,想要下地去捡宝物。
在刘景的示意下,阿姝蹲下放开刘旗,刘旗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可能是觉得这样走太慢了,便俯身跪在地上,“噌噌噌”向着琳琅满目的宝物飞快爬去。
刘旗爬到光彩夺目的南海奇珍面前,他对明珠、翡翠、玳瑁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他先是要举起一株二尺多高的珊瑚,接着又对象牙、犀角产生了兴趣。
看着邓瑗一脸紧张与严肃的样子,刘景不觉感到好笑,道“少君不必太过在意,一岁儿,根本分不清这些东西的具体含义,自然是专挑漂亮的事物。我不是和你过吗,我时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选了食,并且险些当场吃下,令我父在同僚、朋友面前大失颜面,我如今也没成为只知享乐的人。”
邓瑗皱起的眉毛稍稍抚平,道“所谓试儿,固然不准,但我也想让阿央讨一个吉利。”
正在这时,刘旗终于放弃了和象牙、犀角较劲,略过一叠叠精致的食物,捡起一支毛笔,并在地上比划了几下,他每次去父亲书房,都能看到父亲拿着它。刘旗一手紧紧攥着毛笔,一手又去拿起一枚官印,抱在怀郑
刘景对邓瑗笑道“阿央这次一手毛笔,一手官印,可令少君满意吗”
邓瑗欣慰地笑了笑,当即便让婢女阿姝重新抱起刘旗,结束这场“试儿”。
如果不及时喊停,不定刘旗又会像之前放弃象牙、犀角一样,放弃毛笔、官印,“试儿”的目的,是讨个吉利,既然目的达到了,就该果断终止。当然,如果刘旗第二次选的仍是不好的东西,“试儿”还得继续下去,直到选出满意的东西为止。
接下来,就轮到刘、邓两家长辈,为刘旗送上周岁礼物。
刘旗最喜欢的东西,是舅舅朗所送的一面镶金铜镜,这也引起了大家善意的哄笑,皆言此子长大后必是一个爱美之人。
宴会一直持续到午后,刘景站在自家门外,送行邓氏,却发现刘瑍步履徐缓,翩翩而来,其虽处红尘之中,却有出尘之气,里巷往来之人,莫不驻足瞩目。
刘景对刘瑍的到来有些惊讶,两人相识也有快五年了,后者主动找他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刘景可不会认为他是专程为儿子道贺而来,开口问道“文朗,你这是”
刘瑍面上有着一抹化解不开的忧愁,颔首道“进去。”
刘景当即不再多言,领着他一路穿廊过院,进入后庭书室,一边让婢女准备茶具,一边邀刘瑍入座,道“文朗面有愁云,莫非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刘景猜测与其母刘氏有关,也只有其母,才能让阔达通脱,潇洒不拘的刘瑍如此哀愁。
刘瑍轻轻一叹,黯然道“你也知道,我从就寄情于山水之间,惟愿做个悠然自得的田舍翁,无心仕途,而母亲大人,恨我心无志气,将刘家复心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文始身上。自文始夭折以来,母亲大人既哀丧子之痛,又恨刘家复兴无望,常常自责没有尽到责任,异日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