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片刻,王粲起身告辞,并自愿与被俘的当阳县令、丞同住一舍,免得日后回到襄阳,没有人证,难辨清白。
却说张允率军渡过沮水,又行十余里,进入夷陵县境。
然而不久之后,派出的斥候就传回“夷陵已被南贼占领”的噩耗,张允不由大惊失色。
夷陵若是未失,他在外遥应,尚有几分把握逼退刘景军,而今夷陵已失,他等于是孤军奋战,想要以寡击众,击败敌军,夺回夷陵,简直比登天还难。
张允没有一丝犹豫,当即下令撤退。张允不可谓不果断,无奈诸葛亮以有心算无心,张允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纵然其等一路亡命狂奔,仍被刘景军追上。
张允望着前方宽阔的沮水,又看了看后方正在列阵的刘景军,顿时心凉了半截,不过他亦不愿束手待毙,急吼道“列阵、迎敌列阵、迎敌”
甘宁乘骑一匹黑色骏马,以鞭遥指对面,冷笑道“背水结阵,乃是兵家大忌,张允小儿落入死地,还想继续负隅顽抗,莫非以为自己是韩信复生吗。”
黄忠洪声道“中郎,敌军逃亡良久,心气大衰,趁其等立足未稳,阵列不齐,可一战而定,末将请为先登,必破其众。”
不等甘宁开口,魏延在旁急道“黄校尉之前攻打夷陵,已立下大功,这次就让给我吧。”
黄忠哪肯相让,一口回绝。
看着黄忠、魏延争论不休,甘宁同样心痒难耐,只是他身为一军统帅,却也不好和手下争功,开声道“别吵了,你们二人,并为先登,共破敌阵。”
黄忠、魏延相视一眼,齐声道“诺。”之后二人各归阵地,亲援枹鼓,率士卒突击敌阵。
双方的兵力大致相当,皆为三千人左右,然而双方的斗志,却天差地别,面对如狼似虎,疾冲而来的刘景军,张允军士卒远发弓弩尚可,一旦近身肉搏,立刻便落入下风。
“杀”黄忠、魏延披甲执锐,为士卒先,在二人的带领下,刘景军先登无不以一当十,张允军阵列本就不严,如何能抵挡两位无双猛将的突袭,一个又一个的方阵被冲得支离破碎。
张允虽然熟读兵法,可他本身却非智勇之将,只是因为刘表外甥的身份而成为领兵大将,担任副将可能没什么问题,可若要其独挡一面,就显得不足了。
就像现在,身处逆境之中,张允彻底陷入慌乱,根本想不到有效的应对之法。
张允麾下本就新卒多,老兵少,又摊上这么一位无能的统帅,面对数量相当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背后就是沮水,无甲者还好,若是身披重铠,一旦落入水中,再善泳的人,也免不了溺亡的下场。
黄忠、魏延二人,犹如两道利箭一般,分别从两个方向朝着张允杀来,所过之处,波开浪裂,不可阻挡。张允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眼中惧意几乎溢出。
就在这时,风中隐隐传来震动声,张允下意识扭头看向南方,很快他就知道震动的来源,那是骑兵,大股的骑兵
“轰隆隆轰隆隆”
黑压压数以千计身披重铠,手持刀矟的骑士自南驰入战场,刘景军士卒欢呼不已,可黄忠、魏延却面有不悦,骑兵这是来与他们争功的,这让他们怎能高兴得起来。黄忠、魏延收回视线,加速杀向张允,必须赶在骑兵之前,斩杀张允,抢下首功。
刘亮见敌军师老兵疲,几不能支,当即也不停下整顿,而是直接向张允军侧翼发动冲锋。
本就行将崩溃的张允军士卒,面对上千甲骑的全速冲锋,根本不敢与之相抗,双方未等接战,侧翼的张允军士卒便一哄而散。
“杀”刘亮率众马踏敌阵,追击溃卒,手中长刀左劈右砍,马前之敌,悉数被他斩杀。他的目标,同样是张允。
然而黄忠、魏延、刘亮不知道的是,张允的将旗虽然仍高悬于战场,可他早在刘亮抵达战场的那一刻,就带着数名亲卫,弃军而逃了,此时其已成功通过沮水之桥,逃到东岸,成功脱险。
也亏得他当机立断,若是再迟疑片刻,全军崩溃,士卒争渡,届时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黄忠、魏延、刘亮三人几乎同时杀到张允的军旗下,然而却是不见张允踪影,三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刘亮气急败坏道“张允鼠辈,何其无胆”他数日间行数百里,几乎是以一日百里的速度赶到战场,结果却什么功劳也没捞到,这让他如何不气。
黄忠、魏延虽然也很遗憾为竟全功,不过毕竟他们正面击溃了敌军,却是比刘亮强多了。
刘亮随后将气撒到了张允军士卒身上,立刻跪地投降还好,稍慢一步,便被其斩杀当场。
最终张允军三千士卒,战死、降者多达两千余人,能够如张允一般逃脱者不过二三百人。
张允与数名亲卫,不惜马力,日夜兼程,回到当阳,正当他们准备渡过漳水时,忽闻当阳陷落,张允立时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