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之中,陈渊大声呼喝。 以求点醒面前这陷入执念已数万年的汉子。 奈何道理已经说尽、且对方的态度也确有明显改变,可周遭的光线依旧是不可抑制的急速变暗! 似乎,一切很快就要彻底陷入在永久的沉寂之中了。 此时此刻,陈渊很想亮出各种驱邪的宝物对抗这等灭顶之灾。 可惜这个迷妄之境太过特殊,功用上远比压制境界与灵力的禁阵更加精巧有效。 为今之计,只有靠言语去解开这汉子的心结了! “薛九,这世界许多人都是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无论男女,难免总有一些去祸乱世道纲常!这些人活得虚无缥缈,脑子里尽是些常人难以揣测的怪诞想法,而且极度自私,完全不管其他的人死活。你没有甄别能力,这不是你的错!你觉得大家都顶着差不多的皮囊,就都是人么?世上这样的教训数不胜数!” “先生的话,自然让人,让人醍醐……灌顶?可是我娘她,已经确确实实故去了啊!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遇到这种恶事都有重来的机会,我娘她就……” “薛九!这是你们的命!你我生于世间,一切都是天地的馈赠!不论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还是陈某这样的修士,都没有任何区别。?受的,都是天地的将养!好的时候我们可以感恩,坏的时候也有悲伤的权利——可你不该去恨天,去怨地!” “我……先生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可是我娘她终究是不能再回来了啊!” 随着薛九的呜咽声,周围的光线开始猛烈的明暗交替变换。 到最后,一切的光影甚至爆闪了起来。 刺得陈渊双目生疼,几乎要流出泪水来。 同时神魂内里开始发热,竟有一种心火即将燃起的感觉! 至于那吕崖,在这明暗闪烁的光影中俨然已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 好似随时都会被风浪彻底吞没。 “薛九!道理你已经听明白了!岂可再任性妄为?你若听先生的话,就散去执念,这样一来……没准来世还能与你娘相见,再续母子的前缘!可你若是这般一直恨天恨地,万一永远都见不到你娘了怎么办!” 万钧一发之际,陈渊急中生智。 索性忍心搬出了自己根本不相信的那套轮回转世的理论。 先前说过,这个说法在仙界是一直有争议的。 虽然确实有人能在下界成功做到所谓的投胎,但逻辑上有欠缺的,这种行为更倾向于某种魂魄游塑体的秘法。 得益于,下界的天地法则比较弱小。 而真正的投胎转世,至今都没有得到彻底的证明。 对待这个说法,有些人笃信不疑,有些人嗤之以鼻。 不论是在凡人中,还是在修士中,亿万年来都会分为这两派。 陈渊则是属于后者,一向认为人只有一世可活,投胎什么的都是一派胡言。 可如今在这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能将这个说法搬出来,以求一线生机。 “我娘……来世?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陈渊正纠结着,周围突然猛然一亮。 光影不再疯狂变换,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间炊烟悠悠的茅草屋。 薛九直勾勾的望着陈渊,眼中虽仍旧翻涌着疯狂之意,但眸子的深处已出现了一丝难以忽略的期待之色。 “这……真的假的,陈某如何得知?可是既有一线希望,你如何敢放弃?如果天地真有主宰,就算没有投胎转世,你就一定没可能再见到你娘么?如今你这般恨天怨地,岂不是彻底将自己的后路封死?” “我……” “薛九,散去执念吧。你想用沉沦证明你娘对你多么重要,你想以沉沦延续你对你娘的思念,先生都理解。可这样,并不是问题的真正解决之道。你娘在世时曾教导你要听先生的话,陈某虽不是什么秀才童生,可至今读书已不下十万卷。难道,还做不了你的先生么?” “谢先生教我,薛九铭记于心,必不敢忘。” 下一刻,薛九的神色骤然一松。 好似巨峰顶上的万年积雪突然簌簌滚落,露出黝黑干净的崖壁。 双目中的怨气,尽数消失不见。 如同被丢在汪洋大湖中的小小墨块,随着轻柔的涟漪,于水波中全然消融。 也就短短几息的功夫,对面那似乎可撼窥虚的执念体,彻彻底底的恢复了一个普通至极的憨厚农家汉。 眼神淳朴、通透,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