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本一脸威严,然而,此刻却是被定住,甚至微举着的手,都未曾放下来。 好半晌,那县令方才呆呆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昨晚我夜探义仓,却是发现义仓中并无粮米,仓储的全是沙子。那么,请大人告诉我,要不要严惩。” 看着沈堂凛然之色,县令竟是没有泛起怀疑之心。只是,许久之后,他方才颓然坐下。 “沙子?沙子!”他的脸上尽是苦笑和无力。 “坐下吧!”让沈堂落座,甚至,亲手为沈堂倒了一杯香茶! “吾乃绍兴二十五年进士,也勉强算得上天子门生。足足两年的候补,方才等了一个洪州的县令之位。掌印三年,无有寸功,好在有贵人扶持,便来了这山阴。” “本来,本县打算在这山阴做出几分成绩。可下官违拗,使得政令难出县衙。不过,即便如此,本县也自忖官声尚好。其他小吏虽有奸猾,但也尚算清明。可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瑕不掩瑜?已经是蛇鼠一窝。恐怕在百姓看来,本官更是最大的蛀虫……” 沈堂听着,并未言语。很显然,这件事情对县令的打击极大。 许久,他的神色方才再度恢复如常。他注视着沈堂,“那么,接下来官仓会发生什么事?” “也许是走水,也许是坍塌!”沈堂淡淡说道,“毕竟,那官仓古旧,发生什么事也正常。” “发生在何时?”县令追问。 “夜半时分,无人正好,也省的惊扰无辜。”沈堂对应自如。 “那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官仓?还是因为那段文成?” 主簿名段兴,字文成。 沈堂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开口,“小人与主簿大人略有妨碍,不得已而已。” 县令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不过,他却并未再问。 “今日事,乃本县招你而来。缘由,自然是你搬到城中,本县体恤你一二。其余之事,你未曾说,我未曾听。你可明白!” 沈堂起身行礼,“多谢大人记挂小人。” 看着沈堂出神片刻,县令方才再度幽幽说道:“沈堂,你我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是你的急智、手段,却是让本县也吃惊。若是有机会,虽然你出身低微,但前途却不可限量。不过,本县却要叮嘱你一句。” “阴谋虽好,但却不可常用。若是想踏足高位,必定持身明正!” 沈堂略作沉默,便一躬到底,郑重说道:“多谢大人点悟!” “好了,你也该走了!”说罢,县令竟是起身,直接随着沈堂踏出房门。 “你是陆风吧!”县令看了陆风一眼,“蒋班头年岁渐大,恐不日便会回家调养。你平日间,多帮衬蒋班头几分。若是有事,也可直接禀知与我。” 县令亲送沈堂出门,不管是那小厮还是陆风,都极为吃惊。 而陆风,听到县令的话,心中狂喜! “多谢大人提携,小人定鞍马相随。”陆风行礼,县令却未理会,而是又朝着一旁的小厮说道:“元尘,之后沈堂前来,只要无他事,你便引他来便是。” 那小厮闻言,心中暗惊的同时,自是赶忙应下。 “沈堂,三日之后,便是清明时分,你若是回乡祭祖,却要早晚归来。毕竟,夜路难行,恐有妨碍……” 县令对沈堂莫名的叮嘱一句,沈堂心中一动,点头应道:“多谢大人记挂,小人明白。” 直到陆风与沈堂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县衙,陆风方才扯住沈堂,竟对他深躬一礼,“沈兄弟,多谢你在大人面前美言。之后,但凡有事,你尽可来招,我陆风但凡推却,定叫我天打雷劈!” 陆风很清楚,他之所以被县令高看一眼,正是沈堂的缘故。 扶住陆风,沈堂笑道:“陆大哥,你我兄弟,何须客气?” 沈堂回到家中,却见院中沈明正陪着一青衫小厮闲谈。见此,沈堂心中一喜。看来,百金楼有消息了。 果然,那小厮对沈堂行礼后说道:“我家掌柜邀公子前去,说是有事相商。” 沈堂点点头,先进屋见过柳香菱。 “我要去百金楼,香菱可想去看看么?” 柳香菱犹豫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夫君自去,我在家中等着夫君便是。” 沈堂也不勉强,叫上沈明,便随着那小厮前往百金楼。 “沈小哥!” 再次与沈堂见面,尧掌柜极为欢喜。 “沈明,你在这看看,给三婶选一银镯带回去。”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