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江府之南便是浔州。 浔州首府桂平之南、白石山之侧,有一个小村子叫做石门。 这村子中,有一户姓石,石家老两口如今已经年近五旬,可却膝下无子。 这一天,老石头打开柴门,却是愕然发现,在自家的门外竟是有着一个破烂的包袱,包袱打开一个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一两岁的小娃娃睡得正酣! 老石头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任何人,他犹豫了一下,一把将小娃娃抱起来,转身回到院内关了柴门,“婆娘、婆娘,快来,咱们有儿子啦……”…… 开封府,沈堂静静的坐着,看着手中辛弃疾刚刚传来的军报以及静江府的消息。 陆风伏地跪在沈堂面前。 不久前,正是他将这消息给沈堂的,而后他便是跪在这儿。 沈堂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并未急着说话,而是看起了消息。 好半晌,沈堂终于将手中密报放下,而后轻笑一声,“你这是做什么?” “臣下为主上僚属,却隐瞒主上、擅自行事,臣下有不赦之罪。” “呵呵,不赦之罪?你们现在可是有本事的很,在本王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轻易拿下静江府,轻易接手赵惇麾下所有势力,甚至现在进兵江南,你们可着实厉害啊。” “这些年,你们一个个手持重器,在外者手握重兵,在内者掌控大权,你陆风更是掌握暗夜阁数十万众,这天底下的事儿就没有你陆风不知道的,本王不是神,只要你们想,那本王就是聋子、瞎子。” 沈堂站起身静静的看着门外,“当年,先帝时常对本王讲,这大宋之官吏,欺上而瞒下。” “很多时候,他这个皇帝的想法是好的,也的确想要为这天下、为这百姓做些事情,然而,他困于皇宫之内,对于这天下看不见摸不着,所知所闻尽皆是臣下所奏报。” “皇帝执掌乾坤、坐拥天下,可是他所见到、所知道的,尽皆是这满朝文武想要让他知道、让他看到的。” “陆风,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当年先帝说,他实不知这天下到底是他这个皇帝的,还是这满朝文武的。陆风,你告诉本王,先帝所言可对吗?” 陆风伏在地上,冷汗淋漓。 “本王知晓,你陆风、程玉虎,尽皆是最先跟随在本王麾下的。本王与辛二哥乃八拜之交!” “虽然有上下之别,可是在本王心中,你们依旧是本王兄弟。” “就如同,我依旧是那个在山阴无助的汉子,你是那个不得志的班头,玉虎是一个被逼东躲西藏的逃兵!” “主上,臣下错了!”陆风泣声开口。 沈堂摇了摇头,“你和玉虎也好,辛二哥也罢,我从未怀疑过你们有一天会对我不利。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是如此。” “我也知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在为了我打算。甚至,不惜为我而背负这些骂名。” “可是,陆大哥,你可曾想过,多少事情,坏就坏在一个‘我为了你好’上?” 沈堂沉默半晌,脸色也不断变幻,最后还是轻叹一声,他知道不该心慈手软,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开先例,可是他依旧不能对自家兄弟下重手。 “传令辛弃疾,拿下静江府之功,功过相抵!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传令程玉虎,杖五十、降三等!” “陆风……” 沈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你将暗夜阁暂且交于明扬,然后前往静江府任静江府知府、兼任两广安抚使,什么时候安定了两广之地,你再回来重新接管暗夜阁。” 陆风叩拜道,“臣下,多谢主上恩赏。” “你……自去吧!” 陆风再拜,这才起身退出大堂。 待到陆风离开之后,沈堂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 就如同他所说,他难道不知道这回的事情,是兄弟们为了他沈堂好吗?直到!可是,军无令不行,国无法不明。 而且,这样的事情能发生一次,就不能发生第二次吗? 这一次他们可以擅自做主,上下联络瞒着自己将那赵惇处死,那下一次他们会不会如此联手瞒着自己去做其他的事情? 这回的事情,但凡换一个人,沈堂不管忍心不忍心都会一杀了之。不是他无情,而是有些事情不能惯。 可是,一个辛弃疾、一个程玉虎、一个陆风,这都是自己最亲近的兄弟,而且从自己起于微末到现在坐拥半壁江山,他们每一个都立下了赫赫功劳,自己又如何能忍心下手?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