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赵李氏早已今非昔比,她身着翠纹绸缎五福褙子,头上别着四五根金银簪子,手上更是戴着数个福字手镯,整个人珠光宝气。
但又因为她衰老发黑的皮相,以及长年劳作导致的贼眉鼠目,撑不起这夸张的造型,反倒是显得她像是偷穿主人家衣服的粗使腌臜婆子。
很是辣眼睛
赵李氏见得是赵宛舒,她略略地挑了挑眉,高高昂起头来,“我当是哪个没长眼的狗东西,跑来我家吠原来是你们怎么,如今见你们二伯日子过得好了,也想来蹭好处了”
赵宛舒望着她,简直是一言难尽。
赵容则却是一脸冷漠。
赵李氏对他们家不好,故而他们家跟赵李氏也向来是没什么感情基础的。
赵二湖一脸焦灼地冲进来,见得屋里到处都是人,他不由愣了愣“阿宛,阿则,你们怎么来了这,这是怎么了”
方陆并着荷露几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方陆是扑到他们跟前,荷露和莲心则是一抱住了赵李氏的腿,一个则是扑到赵二湖跟前,嘤嘤嘤地哭诉了起来。
“老爷,您可算是来了不然,您就见不到奴婢了”
“老太太,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照您的吩咐照顾小姐,可她们一冲进来,不由分说就要把奴婢们发卖了”
“我们可都是赵家拨过来,伺候您们的他们这样无礼,岂非是不把你们,不把赵氏放在眼里吗”
几人七嘴八舌地就把赵宛舒几人的可恶行为放大了无数倍,她们都是大宅院出来的,最是会巧言令色,便是一分都能说成十分。
故而,哪怕赵宛舒有理,也生生被他们说成了蛮横无理。
赵李氏第一个发怒,她指着赵宛舒两个就破口大骂道,“好啊,两个鳖孙这里是你们能够撒野的地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这是赵家,是京城赵氏的地盘,你们算什么狗东西,也配在这作威作福人家认识你姓蛆啊你们居然还敢在我们府中打砸抢,当我们都是死人吗我告诉你,赶紧地磕头赔礼,然后给我滚”
“这也是你们配来的地方”
“你们不理二湖,欺负他老实本分,现下可是有我护着他你们这些想沾边的,赶紧给我滚,再叫我瞧见你们,我就报官抓了你们”
“二湖,喊人把他们拖出去”
赵青栀挪动身体,紧张道,“不”
赵宛舒摁住了激动的她,淡淡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阿栀,别乱动。仔细身体,别上气”
说完,她这才慢悠悠地看向赵二湖,“二伯,你怎么说”
赵二湖被荷露的手缠住,他觉得格外别扭,此时被赵宛舒一问,他脑子有些混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反应过来时,嘴里却是不由自主吐出了一句。
“阿宛,你有话好好说做什么喊打喊杀的”
此言一出,别说赵宛舒,就是赵青栀眼里的光芒都消失了。
赵李氏得意地抬起脖颈笑了。
赵宛舒听着,也是忍不住发笑,她低头捂着嘴,悄悄笑了两句。
赵李氏觉得她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不由皱紧了眉头,厉声道,“你笑什么”
赵宛舒抬起头来,眼底都笑出了水花,她冷冷淡淡地觑了眼赵李氏,“我笑你鸠占鹊巢,也笑二伯母慈子孝”
“你”
赵宛舒抚平衣服上的小褶皱,略略地抬了抬下巴,觑了眼几个丫鬟下人,淡淡道,“果然,老鼠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
“便是府中养着几个下人,却还是被几个下人拿捏住了,让他们当家做主了,若是传出去,真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她觑向赵二湖,“二伯,我原本以为经过那么多事,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好歹也能立起来了。结果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软的,这人软一时便罢了,这软一世就叫人看不起了。”
“虽然您是个长辈,这话也轮不到我来说。但是我也替阿栀抱不平”
赵二湖脸色涨红,“阿宛”
“您先别忙着生气。”赵宛舒止住了他的话头,指了指床上的赵青栀,“你知道阿栀病了吗”
赵二湖颔首“前头天气变幻,暖寒交替,阿栀初来乍到,有些水土不服,大夫给她看过,还给开了些药养着”
赵宛舒扑哧地笑出声,“养着我来时,阿栀烧得神志不清,这么冷的天,屋里头连个火盆都没有。说是养了个丫鬟,却没个人搭理主子,只在廊下自个儿烤火。”
“若不是我恰好想起这茬,今日过来,怕是今夜过后,阿栀尸身都凉了这也配叫养着那我还是真是大开了眼界”
赵二湖愣了愣,他是真没想到竟会如此,他连忙看向赵青栀,“阿栀,这,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不跟爹说”
到底是父女,不如母女感情亲近,府中的丫鬟婆子们都说这大户人家需得注意尺度,父女年岁大了,就该一个居前院一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