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一出现, 众人纷纷心头一颤。 有些胆小的孩子已经忍不住腿软发抖。 谢拂看起来性情温和,至少他从不会对谁发脾气,可谁都知道, 这位陛下是不会发脾气不错,可他神色平静地将人免官去职、下狱时, 却更令人心中生畏。 便是自觉无错的谢宣,在见到谢拂时, 也不由言语磕绊。 “陛、陛下,我没有作弊,这纸条不是我写的, 还请陛下明察!” 听着还有条理,却紧张得连自称都给忘了。 “纸条不可能凭空出现。”谢拂点点头,“那你觉得, 是谁诬陷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 却是给他挖的坑。 指认不是,不指认更不是, 谢宣嗫嚅半晌, 等脑子渐渐镇定些, 才说了句:“臣不敢无凭指认, 臣相信,陛下圣明英主, 定能还臣清白!” “你这意思, 朕若是还不了你清白, 就不是圣明英主?” 谢宣双膝跪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孩子被吓成这样, 谢拂也没有再开玩笑。 他摆摆手, “要查, 就一起查吧。” “将何统领叫来,让他好好查,在事情没结束之前,谁也不许随意走动。” 说罢,谢拂便转身离去,从头到尾,都未曾动怒,似乎并不将这些小孩子们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 那些自觉自己手段高明的人早已经在天子威压下吓破了胆子,站在谢拂面前,他们只觉得自己面前仿佛有一座大山,大山巍峨,遮天蔽日,将他们压得心神震颤,抬不起头。 等谢拂走后,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等到众人心情逐渐平复,魏世子才发怒将谢宣一推,谢宣本就跪着,这一推更是将他给推倒在地上。 “都是你这个家伙,带小抄还不算,还不承认,害得本世子在圣人面前丢脸!” 其他人也气,第一次真正面对皇上,却被吓成这样,他们都后悔不已。 “宣弟,这就是你不对了,圣人日理万机,你怎可拿这等小事麻烦于他。”安王世子皱眉指责道。 谢宣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是你们先陷害我的!” 他现在也不怕了,陛下一定会查清楚真相,还他清白。 虽然谢拂让人生畏,可他也同样让人信任。 “少假惺惺,安王府连亲子都能随意欺辱丢弃,还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想糊弄谁呢!” “陛下乃圣君,爱重的自然是真君子,根本看不上你们安王府这种伪君子,真小人。” 安王世子表情一僵。 “宣弟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都是无稽之谈。” “也对,反正都是你们安王府自己说了算,你们要谁没了,谁就得没了。”谢宣撂下这句诛心之言,便回课堂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院墙外,谢拂转头问老太监,“你说他们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能被同样的方式坑两次。 老太监为那群孩子说了句话:“小公子们都还小。” “确实还小。”谢拂背着手,“小小年纪就会趋炎附势、阴谋陷害、伪装演戏,个个都是高手。” 老太监不说话了。 这宫中哪有天真的人,就算是孩子,也有自己的心机。 谢拂忽然想到宫外那个小孩儿。 与其看宫中这群小孩儿勾心斗角,他发现自己宁愿被那小孩儿光明正大地赖着自己。 “去查查安王府,好歹也是皇室血脉,就算没了,也不该不明不白。” 然而谢拂脑海中浮现出宫外那小孩儿的身影,忽而唇边轻轻扯出一点笑意。 或许,那孩子并没有像其他人想的那样没了,反而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顽强地活着呢。 “是。”老太监应下。 * 谢拂并未刻意隐瞒宫中的消息,很快,京中的宗室们便得知了宫中发生的事。 安王府 安王妃焦急地看着安王:“王爷,您快想想办法,要是寅儿出事,咱们王府怎么办?” 相较于安王妃的紧张,安王倒是比她淡定许多,毕竟他在宫中可不仅仅有安王世子一个儿子,一个儿子出了事,大不了再立一个世子。 只要登基的是自己儿子,嫡子庶子又有什么关系。 “寅儿做事向来谨慎,何况他只是在背后算计,并未亲自上手,即便是真查到了,也没证据,别人担心陛下怀疑,也未必敢上报给陛下。” “咱们若是自乱阵脚,才是给人留下把柄。” 不得不说,安王能维持这么多年的君子形象,还是有点脑子和胆子的。 听他这么说,安王妃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不等这夫妻俩安心多久,管家便匆匆进来禀报:“王爷!王妃!宫中、宫中来人了!” 安王心中一惊,心想难道是儿子出事了? 心里在一瞬间闪过要如何应对,如何撇清关系,在面对宫中来的内侍时,便态度放低了些。 “敢问天使,可是我儿在宫中生了事端?还请天使看在小儿年纪小,不懂事的情况下,让陛下稍作宽宥。” 管家笑盈盈地送上银两。 内侍收了银两,“非也,今日陛下派奴才前来,是听闻安王府有残害皇室血脉之嫌,特让奴才前来询问一番,郡王爷,谣言可属实?” 安王万万没想到,宫中来人是因为这种没人管的闲事。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君子的形象装过头了,引起了皇帝反感,专门来抓他德行有亏的把柄。 无论是不是,他都不能承认。 “天使明察,本王最是疼惜膝下子嗣,每个都上了玉牒,此乃谣言,定是有人不喜本王,在背后恶意中伤本王!” 内侍假作困惑,“可这谣言空穴来风……” 安王皱眉假装沉思片刻,才恍然大悟道:“本王确实有一子不在身边,不过却是因为他生而克母,生母为了他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