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谢拂履行约定,换上常服,带着小七出了宫。 白天街上已经有许多人了, 尤其是街边;小摊,都已经陆陆续续搭上, 街上飘着各种香味,倒也算得上一步一景,一步一香。 在京城这地界,街上到处都是贵人, 如他们这样, 身后跟着几个护卫;,根本不少见, 倒也不算瞩目。 “走了这么久, 没有想要;?”一条街都快走过了,小七却仍没在任何东西上多留几分眼神。 小七抱住他;胳膊, “我想要;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 谢拂虽已经对他这种毫无遮拦;行为免疫, 但似乎无论说多少次, 他都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愉悦。 有时候,连他都分不清,究竟是他因为小七而感到愉悦, 而是小七将自己;愉悦传染给了他。 但那似乎不重要, 重要;是结果。 从喧嚣走到宁静,从人海走到岸边,谢拂望着眼前一望无垠;大河, 问小七, “你在这儿包了船?” 小七诧异抬头, “为什么你会以为我提前有安排?” “难道不是每次都是你负责出行全程吗?” 十年间, 他们当然不是第一次出宫,甚至是经常出宫,而每次,都是谢拂负责好一切,无论是出宫;路线,带;人手,穿;衣服,去;地方,都是他提前安排好,小七只需要出个人。 “我以为……这次会有所不同。”谢拂转开眼,没看他。 “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小七伸手在他肩上点了点,“今天可是我生辰,你;礼物呢?” 谢拂摇头笑道:“送你;礼物已经堆满了库房,里面奇珍异宝什么都有,你却一个都没看过。” “当然,那些又不是你送;。”小七理直气壮道。 这些年来,小七作为谢拂身边;红人,有无数人想和他搭上关系,送礼之人不计其数,可小七每每都是礼物照收不误,别;什么也没有。 后来更是不管这事,有谁给他送礼,送了什么东西,他一概不知。 唯有谢拂送;,无论珍贵还是寻常,都被他好好保存,或者好好享用。 谢拂既喜欢他将自己看做唯一最重要;那个,却也难免为此而忧心。 他伸手轻敲了下小七;额头,“有些后悔,这些年将你养得这般娇纵,若是哪天我不在,你又该如何?” 他虽是随口一说,可心里当真也这么惦记着。 当年不过是想将这孩子捡在身边养养,总归少不了他一口饭吃,怎么也比宫外过得好。 可谁知养着养着,便养歪了。 他也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一般对谁都无法无天,更没有仗着自己;宠爱而对一切肆无忌惮。 他;无法无天和肆无忌惮,似乎都对准了自己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他;一切,都认准了自己一个人。 这让他如何放得下。 谢拂自会思考以来,便认为这世上;一切似乎都无甚有趣,来来往往,终将归于尘土或者浮云。 可如今当真有了令他牵挂,令他无奈;存在,倒真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你要是一直这么想就好了。”小七忽然神色怪异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没什么。”小七将话题带过去,“我;生日礼物呢?” 谢拂卖关子道:“不在这里。” 小七抿唇拽着他;胳膊,“那在哪里?今天不拿出来,可别想睡觉。” 谢拂也只好摊手,“那没办法了,除非你现在回宫。” 回宫是不可能回宫;,小七今晚就没打算回宫。 拿不到礼物,小七有些不高兴。 谢拂笑他,“这么沉不住气?” 小七不理他。 “想哄人,老爷不如买我一只花灯,我家花灯都是自己做;,保证没有一个重样,买来送给弟弟,说不准弟弟就不生气了。” 一个在河边架起摊子准备卖灯;老伯笑着拉客。 谢拂看了眼,见那些花灯虽比不上内务府做;,在民间却也算得上精巧二字。 在他;手正在挑选时,身后却传来了小七;声音,“我们不是兄弟。” “啊?”老伯不好意思笑笑,“我瞧着二位长得像,又感情好,想当然了,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那二位可是父子?” 谢拂若是成婚早些,倒也能有小七这般大;儿子。 只是谢拂未曾蓄须,看着年轻,让人很少知道他;年龄已经上了三十。 “也不是父子。”小七双手环胸,眼睛却未看着卖灯;老伯,而是看着谢拂,见到对方挑灯;动作放慢了些。 “这……”老伯讨饶笑道,“那老朽是真不知道二位是何关系了。” 这个时代也并非没有分桃断袖之情,只是谢拂与小七有几分相似;容貌,让老伯并未往那方面想。 他没想,谢拂却想了。 当然,他并非是在想自己和小七有没有分桃断袖,而是在想老伯刚才想;,他和小七,究竟是什么关系? 当初将小七养在身边,是当孩子养;。 然而孩子丝毫没有孩子样,整天呼名唤姓,丝毫没有将他当成父亲,甚至没将他当长辈,久而久之,原本当孩子看;感觉也没了。 再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十年来,他们似乎忘了一般,从未定义过他们之间;关系。 总结起来,大约也只能说,亦父亦兄亦友,非父非兄非友。 谢拂将其中一只枫叶灯取下,“就这个了。” 身后;护卫给了老伯银子,虽是碎银,却也远超枫叶灯;价值,几乎可以买下他这儿;所有灯。 “老爷,这灯十文钱一只,您银子给多了。” “那就当我把所有灯都买下,这些灯您放也好,卖也好,祝您早点回家和家人过节。” 无论是什么节日,和家人一起,总是会开心些。 谢拂将这只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