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主府。
对尽收军权的鹿梧来说,江兴德的重要性已经大幅降低,所以才任由江兴德离开。
不过江兴德上门拜访,鹿梧倒也不好拒之门外。
“大将军,江家如今无路可走,愿效忠大将军”
到了江兴德这把年纪,又在区文毅手下憋屈了这么多年,早已看穿了面子这种东西在实际利益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更何况两人面对面,就算丢了面子,又有几人知道
鹿梧一愣。
他想过这位江老将军尽起家兵决死一搏,也想过对方可能再次跳反,投靠楚国,却没想到对方认输的如此干脆利索。
见鹿梧有些迟疑,江兴德说道“大将军,江家不可能再次投靠楚国,也不可能舍去家族根基,举族迁往吴国,如今更失却军中根基,除了诚心投靠大将军之外,已经别无出路。”
“我也知道此事空口无凭,所以命人整理江家武库,共有箭矢十九万支、弩箭三万支、长枪七千四百柄、刀两千柄、大小盾牌一千三百,长弓九百、弩弓七百,皮甲一千领,铁甲三百幅如今这些对江家已经无用,全部献给将军。”江兴德说道,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江兴德这次算是下了血本,虽然江家在军中势力被连根拔起,但这些武备光是卖钱也要值十余万两银子,绝对不是小数目。
“哦,那另外一千五百领皮甲、六十具铁甲,制作箭支的两家木器作坊和水力铁器铺子,江家都是要另有用途了”鹿梧微笑着举起茶杯,和气的说道。
江兴德背上又出了一层冷汗。
这些军备数量,就是江兴德自己也要听下面人清点汇报上来,才晓得具体数目,至于制作箭支的木器作坊和铁器铺子,都是掩护在家具木器作坊和农具打造作坊里面,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哪怕是在楚国统治期间,地方大族制造箭矢兵刃也是犯忌讳的。
但鹿梧怎么会知道这些
难道他早有布置,谋划江家已经非止一日搜集情报是最花钱和最消耗时间
“这个,江家人口众多,总要留些资财。”江兴德本来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被鹿梧这么反问一句,顿时气势低落下去。
“也对,不过我等拿下南河府,楚国定然不肯干休,这些铠甲与工坊都有大用”
“江家愿献”江兴德连忙说道。
“唔,鹿某不是不讲理的人,工坊依然归属江家,生产出来的弩箭刀兵,鹿某命人按市价收购,至于铠甲便算是鹿某借的。”
“当然当然,江某听说大将军正召集人马组建亲兵,江家有子侄愿为大将军效死命。”江兴德说道。
鹿梧眉毛一扬,这才相信江家真的要投靠自己。
为别人当亲兵也许是为了抱大腿,在如今形势下,敢主动报名给鹿梧当亲兵的,那时真的要准备战死才行。
“好,江老将军倒可以多叫些人来,鹿某正准备找些人手,巡查军中不法。”鹿梧微笑道。
这笑容就真诚多了。
如今江家已经把军中士卒得罪死了,被推选出来的基层军官更是先天上与江家人对立,若是让江家人担任军法纠察,不但熟悉各种贪污手法,也不必担心这些人与军官互相勾结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
对于独裁者来说,维持自身权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平衡。
鹿梧虽然没有耐心做什么独裁者,但手下无人,却也要靠权力平衡,才能维持南河府稳定。
吴国,嵩京。
嵩京之乱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该清算的都已经清算,该赦免的也已经赦免,吴国人心渐渐稳定下来。
不过今日,朝堂上又一次吵做一团这三天来,吴国朝堂上日日争论,全是关于鹿梧。
三日前从楚国传来消息,吴国斗将鹿梧单枪匹马冲入南河城,击杀南河城守、楚国贤人区文毅。
吴国朝野为此争论不休。
有人说两国并未宣战,那鹿梧就擅自击杀楚国重臣,犯了征诛之罪,定要召回加以处罚才行。
鹿梧当日在嵩京大杀特杀,虽然立下大功,但得罪的人可也不少,就连吴王岢涂都很难压制这些口口声声要把鹿梧召回治罪的大臣。
当然,若是让这些人去召回鹿梧,那是一个不肯去的。
在朝堂上哔哔没问题,可要是真去面对那位连吴王太后面子都不卖的大爷,谁知道会不会被鹿梧一刀砍了
还没商量好到底派谁去召回鹿梧,两日前,楚国又传回消息。
楚国将军江兴德反,如今此人尊吴国斗将鹿梧为大将军,已经控制南河城。
且江兴德来书,要请吴越两国出动水军扫清澜水,渡江攻楚实际上就是叫人去救命。
不过,南河府当年叫做镇江府,是吴国故土,如今有机会收复故土,谁不心动
只是渡河容易,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