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其实来医院之前是不太懂的。
领养手续,她已经叫人弄的很清楚了,王春红代替刘云签了文件,一切手续都很齐全。
法务也说了,没有问题。
怎么会忽然出现变故?
扁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护士长在扁栀看来,是绝佳的收养人选。
护士长的老公是医生,护士长年纪大了,卵cao功能已经退化了,生不出孩子来了,之前他们就筹备过要去领养一个孩子。
这两夫妻,性格特别好,两人工资待遇也高,在本市有一套房。
刘云的孩子在医院这段时间,护士长很用心的照顾,后来,确定了可以被领养,护士长更是把这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经常上夜班的时候,也会过来看看孩子。
怎么就出问题了?
扁栀跟周岁淮来到医院。
还不等走近病房内,就听见孩子哇哇哇撕心裂肺的哭声。
“怎么了?”扁栀在门口问值班护士。
值班护士深深叹了口气,“今天是这孩子办出院的日子,护士长也带着领养的证明过来,要把孩子带走,本来一切都按部就班好好的,可等护士长弄好一切来带人走时,这孩子却死活不肯要护士长抱,护士长是哄也哄了,说也说了,放着法子的讨这个孩子高兴,可今天整整一天了,只要护士长一靠近,这孩子就哭的不停。”
几个护士也围了过来,在门口低声讨论,“要我说,护士长就不应该领养这个孩子,你们看啊,这孩子的母亲可是刘云那种心肠歹毒的人,人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也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根上就不好的孩子,带回去日后也是麻烦。”
另外一个,“是啊,护士长对那孩子多好的,买衣服,买奶粉,下班了都要拎着包过来瞧一瞧,我看护士长是真喜欢那孩子,可那孩子,没良心,这才几岁的,性子就这么倔,哭了整整一天了,不知道,还以为谁在这虐待孩子呢。”
“……”
扁栀耳边护士的话清晰传来。
另外一个护士也看到扁栀了,连忙对扁栀说:“扁医生,你人好,我们也就多一句嘴,这孩子,养不熟,您可千万别蹚浑水。”
病房里头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剧烈,扁栀抬步,往病房里头去。
只见原本整洁的病房,此刻兵荒马乱,孩子坐在床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刘云的孩子挺普通的,也或许是现在年纪,还没张开,只一双眼珠子很大,亮晶晶的,倒也容易叫人看了心软。
那孩子像是又感应一般,扁栀还没出声,她猛的抬起头小小的脑袋,在看到是扁栀后,眨了眨大眼睛,泪珠滚下来,很委屈的直直看着扁栀。
护士长见扁栀来了,叹了口气,对扁栀说,“她不肯跟我走。”
孩子哭的脸色都发青了,护士长不忍心动力气,她都不敢往前一步,否则那孩子缩着肩膀,身体剧烈颤抖着缩往墙角,看起来真是叫人不落忍。
“这孩子,”护士长心软,被弄的也有点难过,“可能跟我没缘分。”
这话落下,本来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紧紧的孩子从被子里伸出了手,自己慢慢腾腾的,从床头爬到了床尾,小手攥着床尾的栏杆,声音里带着浓稠的哭腔,她对着扁栀,小小怯怯的喊了一声,“妈妈。”
护士长一听,心都碎了。
捂着脸,红着眼睛,走到门口。
“妈妈。”
“妈妈。”
这孩子很多话都说不清楚,但是,这两个字,她发音一直很准确。
一开始,所有人听这孩子叫扁栀“妈妈”都觉得有趣,孩子嘛,童言无忌。
以为是谁对她好,她就喊谁。
结果。
一段时间后
在听见着孩子叫扁栀'妈妈'时,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老实说,扁栀来医院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可以算的上少,她自己有四个孩子,还有中医院,一堆的事儿。
谁都以为,这孩子会慢慢的跟扁栀疏远,可是,并没有。
即便扁栀一周,两周,三个礼拜的来一次,这孩子却也只叫她“妈妈。”
见到扁栀,永远是一副乖乖诺诺的样子,伸着小手,抱着扁栀的脖颈,脸颊轻轻的蹭着扁栀侧颈的肌肤,娇气又委屈的跟扁栀亲昵。
“妈妈~”
“抱抱~”
孩子还小,臂力也不够,这段时间稍微养好了一些,撑着细细的隔壁,晃晃悠悠的在床尾上站起来。
伸着手,眼底还有泪水,可眼尾欢快的扬起来,朝扁栀嫩生生的说,“抱。”
护士长被这一幕彻底伤透了心,走前,把原本要提交上去的领养文件给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院长,这孩子,跟您更亲,她不愿意跟我走,若的强着带走了,恐怕孩子也不会高兴,”护士长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但是没缘分,她心里也难受,说话哽咽着,“要不,您带走吧?”
说着这话,护士长捂面伤心厉害。
扁栀眉头微微蹙起,转过头,一眼就又看见了眼前朝着她咧嘴小的丫头。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