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么一个错觉,让扁栀几乎要觉得,自己心里的猜疑是错的。 周围的拍照声“咔咔”的响个不停。 扁栀皱起眉头。 王珍像是感知她的不适应,松了松抱住她的手。 然后将扁栀拉带自己的身后,双手合十的对众人歉意解释,“抱歉啊,各位,我们家闺女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被关注,谢谢大家的称赞,我始终认为,即便是重组家庭,孩子终归是孩子,特别还是个小姑娘,该疼,也该宠着,所以,希望大家体谅我一个母亲的心情,大家散了吧,行吗?谢谢。” 王珍面容真切温柔,举止优雅从容,倒真是一副慈悲模样。 众人闻言,又是大大的一阵称赞声,而后才冲王珍竖起大拇指后,缓缓散开了人群。 扁栀站在王珍身后。 依稀记起来小时候见过的王珍。 那时,她也喊她王姨。 不同的是,那时候喊她,多半带着小姑娘对喜欢长辈时的娇气。 那时的王珍怯懦,小心翼翼,手臂上多有伤痕跟淤青。 坐在林家的别墅里,忍着痛让扁妖妖替她上药。 那时,她天真不懂,不懂王珍嘴里说的:“我贱命一条,别浪费了你这些治伤的药材,那浑人整天都打我,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好的,上了药也是枉然。” 这时,林决跟客人从书房里出来,经过客厅里,会浅浅的看上一眼局促拉扯裙摆的王珍。 眼神带过,然后往门口走。 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 扁栀都会忍不住想,那个时候,林决看待王珍,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淡漠的,无关紧要的,亦或者—— 眼神里也有些许怜惜跟动容的? 这些她从无从得知,她只知道,那个时候的扁妖妖眼神清澈,一如现在的王珍,浑身都散发着从容跟优雅。 连同丝毫不见情绪的背影都带着贵妇人的端庄柔美。 王珍转过头来,路灯洒在她的面庞上,她几乎已经记不得她从前落寞垂泪的模样了。 她高高地盘起碎发,昂贵的蓝宝石衬着耳尖圆润柔美,脖颈上的珍珠粒粒透亮,闪耀光泽。 “栀栀,是我不好,不该大晚上的叫你出来。” “吓到了没?” “没伤到哪里吧?哎,这些开车的一点也不当心,还好没有撞到你,否则,我可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扁栀沉默着将手从王珍的手里拿出来,然后跟她一前一后的进了街边的咖啡厅。 扁栀本就不是话多的人。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多半是王珍再说。 她说:“栀栀,你别生你父亲的气,他就是个火爆的,其实心里是疼你的,你搬出去之后,他好几日都没有睡好,你有空了多回家看看,好不好?” 她还说:“栀栀,你从前最爱笑的,如今这样,看着沉稳,可我看着心疼,栀栀,你是不是心里在怪王姨?” “大人的事情,你还小,所以不懂,但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你爸爸,也别怪自己,事情憋在心里,伤身子。” “我跟你爸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过是情不自禁,所以才犯了错,当时跟你爸爸已经决议分开了,却不想有了你弟弟,孩子无辜,可我们依旧想着不能伤害你母亲,我想着我只要这个孩子,我愿意远远的离开你父亲,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出事……” 王珍哭了。 哭的情真意切。 透过咖啡厅朦胧的灯光,扁栀安静的看着王珍。 她听见她又说:“当时本已经打算离开了,可你父亲万念俱灰,颓废不已,我不能让他没了你的母亲,再没了我,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自私或者虚伪,可彼时,我已然顾不得那些了,爱没有错啊,栀栀,我不求你原谅, 但是,我希望咱们能够和睦相处,我不渴求你能叫我一声母亲,但是,我真心实意的希望你好,我不希望我们这些大人的事情影响到你,你能懂王姨说的这些吗?” “若这些错,未来真的有人要承担后果下地狱,那就让我来,好不好?” 王珍泪意朦胧,一只手贴在胸口,表情真切。 “栀栀,小时候,王姨也是疼你的,爱你的,你想想,是不是?” “所以,好好跟家里相处,别怪你爸,有什么,你怪我吧,好吗?” 扁栀看着王珍一张一合的嘴,忽然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