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扁栀去医院。 还不等她主动呢,就见到了要见的两个医生。 林素。 跟安心然。 起因对于从前是医生的扁栀来说,是个很常见的场面。 一场公车的交通事故中,有一个怀孕九个月的孕妇在场,血流的整条裙子的下摆都是,最关键的是,这个孕妇的胸口还插着一节被很长的铁线。 失血过多,加上铁线插入的位置靠近心脏,情况非常紧急,整个医院都疯了,大喇叭疯狂的呼叫各个科室的权威到手术室会诊。 救护车直接开到门口,安心然整个人跪坐在病床上,对孕妇进行抢救,林素站在一侧,观测孕妇的各项体征数据指标。 扁栀让开了一条道。 众人在她身侧呼啸而过。 李由也忙疯了,路过时瞧见扁栀,一把就拉住了她,不由分说的就把人往会议室内拉。 扁栀有点闷逼,又下意识的拉上了周岁淮。 就这样,两人被拉进了正在开会的会议室。 “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能保了!” “铁线的位置太偏了,要先做取出的手术,同时还要处理大出血,孩子是肯定挨不过了,我是心外科的权威,如果要我做这个手术,这个孩子,一定是保不了了!否则,这个手术我进行不下去,病人随时可能因为失血过度,当场死亡!” “不行!”林素说:“这个孩子,一定要保! “保?行,那你说出个保的方案出来!除非是心外最顶尖的高手,否则,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出铁线,这个病人情况如此危机,能够支撑手术的时间,最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你知道什么概念么林医生!一个小时!我还缝合伤口,时间就到了,你们还妄想帮她接生!开什么国际玩笑!” “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生,这女的要是死了,这个孩子,也不一定能活!李副院长!你说句话啊,这个病人情况这样严重,要尽快手术,要是再不那个决策出来,别说孩子,大人都保不住!” 现场顿时嘈杂一片,妇产科跟心外都希望能够保全自己的负责的部分。 扁栀没说话,坐在角落里。 这个会议室里的人,所有人都很激动,只有一个姑娘,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可,扁栀却从她的沉默中,看见了她内心绝大的挣扎。 扁栀目光从那姑娘的脸上下移,落在了她的胸牌上—— 安心然。 安心然的父亲,是国内妇产科权威,最国内最具权威的医院里,一锤定音的存在。 母亲从政,身份背景强大的常人只能仰望的程度。 安心然,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今,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扁栀看了眼屏幕上投射的,那个孕妇的所有报告。 确实,很棘手。 保孩子,大人要不了。 保大人,孩子要不了。 心脏外科的医生保证不了将手术时长控制在半个小时内,妇产科的医生连上台的时间都没有。 “王主任,”在扁栀看投影版上的病例时,安心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在颤抖,“您想想办法吧,把手术控制在四十分钟内,这样的话,我们妇产科这边,努力将孩子的接生,控制在十五分钟。” 林素瞪大了眼睛,“安医生,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接生孩子,不是徒手把孩子掏出来,十五分钟!你给我二十分钟,我都不行!” 安心然垂着眼,“可,这是最后的机会,这个女人的产检之前都是在手上做的,女人多年不孕,这个孩子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到的,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他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所以,我一定要尽力一试。” 林素:“我反对,十五分钟的生产手术我做不了,而且,这做进去,要是孩子顺利出来就算了,家属顶多一句感谢,要是没接生出来,那家属一定会闹的。” 有些事情,一开始说清楚,家属有取舍,责任就不在医院。 比如,直接问,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最终保了哪个,都是家属的选择。 可若是你一开始给了希望,说会尽力保两个,末了,舍了一个,那就有的闹了。 心脏手术在接生手术之前,之后被闹的,一定是妇产科。 而且,这手术,在林素看来,就没有做的必要了,直接保大人,对医生,对医院,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