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却不好附和,只得编了两句话搪塞过去。
林应雷是嘉靖三十五年进士,柳贺是隆庆五年进士,柳贺入官场比他晚了十五年,品阶却比他高了一级,论官位的含金量,柳贺这礼部右侍郎堪比应天、凤阳巡抚。
……
柳贺久不至京城,官场众人似乎也忘了他的姓名,然而过了夏日,到八月时,礼部尚书潘晟被加封为太子太保,太子太保虽为虚衔,却是堂堂从一品官。
潘晟嘉靖二十年便入仕,彼时许多官员都靠写青词得蒙帝宠,潘晟虽为榜眼,却不愿媚上封官,直至今日才升至为官生涯的巅峰。
隆庆朝起的阁臣中,除高拱外,其余资历均不如潘晟。
然而潘晟这太子少保刚加封一月,他竟以归乡心切的缘由返乡了!
满朝文武皆是愕然。
可潘晟说跑就跑,他归乡的心情竟比柳贺请假时还要迫切。
众官员:“……”
仔细想想,隆庆年时潘晟已经跑路过一回了。
潘晟走了,他的礼部尚书之位却空了出来。
到这个时候,礼部尚书空置可谓意味深长。
申时行府上,申时行与手下道:“潘新昌此次返乡,诸位看,可有元辅的手笔?”
“应当不会。”手下道,“元辅与潘新昌关系一贯紧密,纵是想迎柳泽远入阁,应当也不会令潘新昌去位。”
张居正这人对盟友还是十分照顾的,潘晟位高权重,并不是张居正能轻易劝走的。
“老夫也是如此认为。”申时行道,“如今朝堂上,可还有堪配礼部尚书之位的官员?”
答案是没有。
总不能将陆树声、万士和再搬出来,而余有丁任礼部左侍郎不过半年,他是跳过礼部右侍郎之位直接任礼部左侍郎的,晋升时原就是擢升了,若更进一步至礼部尚书,那就实在太快了。
可若换成柳贺……申时行并不愿意。
此刻,张四维府上也发生了同样的对话,张四维子张泰征在他身侧,道:“儿与同年们相交,京中翰林及新入官场的六部主事,无不对柳泽远深深拜服。”
张四维为次辅,张泰征在京中也是知名衙内,他和张居正的四位公子关系都不错:“张思永原也十分不服柳泽远,自柳泽远令他办《育言报》后,此子不许旁人多说柳泽远一句。”
就连他也不禁感慨,柳贺究竟给张嗣修灌了什么迷魂汤?
“礼部尚书之位需经廷推,纵是张相一意扶持柳泽远,但柳泽远此时不在京中,他纵是想拉拢九卿衙门的官员,恐怕也鞭长莫及。”张泰征道,“父亲心中若有属意的人选,不妨多出一出力。”
张四维轻轻点了点头。
张泰征还给出了一条建议:“此时礼部尚书空置倒也无妨,便令余丙仲暂掌礼部事便可。”
“元辅恐怕不会愿意。”张四维道,“元辅此时恐怕已授意王汝观,令吏部推选堪任礼部尚书的人选了。”
张泰征也不由皱起眉头。
他父亲虽为次辅,像礼部尚书这般重要官员的任免却还是要看张居正脸色行事,若张居正推了柳贺,张四维恐怕还得附和。
柳贺一招以退为进为他谋得了百官的敬意,他敢进又能退,年岁虽轻,却能成事,仅以资历来说,隆庆五年才入仕的柳贺其实是最浅的,但耐不住他本事大。
……
柳贺压根不知道潘晟跑路的消息,仍在镇江府中闲逛,他这段时日心情十分好,滚团在京城时已经蔫得几乎快断气了,回乡之后,它与那滚地锦贴在一处,精神反倒更足了些。
不管怎么说,能让这猫多陪自己几日也是好的,他当年在外求学时,就是滚团一直陪在纪娘子身侧,滚团虽是只猫,但在柳贺心中,它已经与家人无异。
将滚团送去陪滚地锦玩,柳贺刚到家,便接到一封急信,信来自南京礼部,称南监有学子闹事,非得见了他柳三元才能平息。
顾为道:“老爷,您去还是不去?”
柳贺道:“我不过一闲人耳,学子闹事,为何找到我头上?”
莫非是他在地方上太客气,给了这些人他随叫随到的错觉?
南监学子常常闹事,若非他们是最高学府的学生,仅这闹事的风气就该好好治一治。
闹事的缘由,也不过是要求科试文章缩短到五百字以内罢了。
柳贺拒了南京礼部的邀请,因而这一回,南京礼部上报在地方上兴文教的官员时,便特特将柳贺给漏了。
南京礼部如今虽无大权,官阶配置却和北京礼部相同,都是些待养老的清闲官员,但不少南京六部官员也常常原官转至北京礼部任职,因而此处官员也有几分傲气在。
柳贺并未将这份名单放在心上,顾为等柳贺的幕僚反而十分生气:“老爷为府学、县学捐银,还购书赠予府、县学,指点生员,若